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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風有些大,安溪穿在身上大了一號的白大褂被吹地獵獵作響。她眼神格外篤定,“大姐,雖然我對開顱手術確實不太擅長,但腦溢血這病並不是非要手術才能治好,西醫有方,中醫同樣有術,恰好我對中醫體係的了解更深刻一點,這是我敢那麼信誓旦旦和你下承諾的底氣。”

其實女人這次來找安溪,心裡也不是沒有忐忑,所以早在來找她之前,就把她的大致信息了解了一遍。知道她是從首都下放的知青。因為首都離楊樹林縣太遠了,田溪從北京過來,坐火車就坐了三天多將近四天。如今信息也不發達,所以她想要了解田溪在北京的過往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也不是毫無辦法,今天早上她就找了同樣是三水村來的黃醫生問詢,黃醫生告訴她安溪剛來三水村的時候,就救治了一個犯癲癇病的患者。之後陸陸續續村裡也有些人過來看病,輕點的就開個方子,抓點藥,吃一兩頓就好差不多了;嚴重點的,就紮幾針,最後也沒事了,反正目前來看,他還沒見著能讓她為難的病症。

而且安溪還幫著他抄了不少醫書,由此他可以推測,安溪底蘊應該很深厚才對。對她的能力他一直沒探到底,所以隻能持保守態度。

這些信息,都在衝擊著女人不斷動搖的心,她想從首都來的人,總該有些獨到的地方,手段比他們這些小地方的人厲害點也就說地過去了。

“小同誌,我父親的病就拜托你了”,女人深吸了一口氣,總算給足了自己心理建設。

“大姐,我還沒問過你名字呢!”

“邵佩霞,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佩霞姐吧!”

“佩霞姐,你叫我安溪就好了”,安溪臉上揚起了笑容。相較剛剛那專業地模樣,現在的她更像是一位鄰家小妹妹。

“對了,佩霞姐,如果你需要我介入治療,請一定要通知醫院,並和醫院做好協商才行。”這種最基本的職業道德安溪還是懂的。她一個非常規人員介入治療,如果事後發生問題,家屬方和院方又沒有提前協商好,雙方都難堪。

安溪不知道邵佩霞和院方具體做了什麼協議。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她就通知安溪所有的事宜都處理好了。萬事具備,隻欠她這一陣東風。

二十六脈活絡針不比其他的針灸方法。這二十六針下去,針針死穴,所以風險相比較而言也更大一點,更考驗施針者的能力,中間不能被打斷,所以需要找一個特彆安靜的地方,醫院的手術室再合適不過了。

手術室相比較後世來說,不知道要簡陋多少,隻是一間光線明亮的小房子裡擺了一張手術台子,旁邊是一些簡單的手術器具。

除了安溪外,還有白醫生,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花白了一頭頭發。他曾經是縣長的主治醫生,對縣長病情他是最了解的。這次治療,白醫生一定要求全程跟在旁邊。如果中間出現什麼差錯,他也好及時打斷,防止出現難以挽回的後果。

說到底,他是信不過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白醫生是學西醫出身的,但對中醫界也有些了解,中醫最看經驗,年紀越大,經驗越足,也更能讓人信服。可眼前小姑娘怎麼也才二十不到,他是不相信她能有什麼豐富的經驗。

隻是人家家屬堅持,免責協議都簽了,醫院也不好說什麼,好歹白醫生還有白醫生看著。

做了施針前準備後,安溪走到白醫生麵前,鞠了一躬,“白醫生,很抱歉中途插手了您的工作。待會我所用到的針灸方法比較特殊,所以請您給我一點的時間。不然一旦出現問題,勢必會難以接續。”

白醫生點點頭,小姑娘態度挺好,但對能力是否達到水準他還是持保留態度。

和白醫生打好商量之後,安溪深吸了一口氣,往手術台那邊走了過去。上了手術台,她神情驟然變的肅穆,一看就是進入了狀態。

從白醫生的角度看,小姑娘每一步驟都行雲流水,手上動作沒有絲毫生疏。這熟練的手法沒有幾年的練習是做不到的,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點了點頭。

可看到安溪下第針陣以後,他臉瞬間變了。簡直胡鬨,哪有人針灸是專往人身上死穴紮的,他剛想開口打斷,轉而又想到剛剛小姑娘鄭重其事的樣子。

她話裡說地委婉,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姑娘對他也是不放心的,剛剛那番話就是在告誡他,讓他不要在中途插手打斷他。忍了衝動,白醫生在旁邊靜待著,看她接下來要如何做,簡直比安溪那個正在施針的人還要嚴肅。

手術室內的兩人如臨大敵,手術室外守著的兩位家屬也不好受。邵佩霞雙手緊攥著,在走廊上來回走動著,邵白航也沒好臉色。之前兩人因為這事大吵了一場,現在關係還沒有緩和。

“姐,我真的有些搞不懂你,那小丫頭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麼厲害人物,你怎麼就鬼迷心竅的信了她”,兩人雖然已經商量好了,但邵白航心裡還是很懸。

“因為我知道,爸心裡還有放不下的事業,他不會想一直躺在床上,所以哪怕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想放棄,如果爸能醒過來,我相信他一定會支持我的選擇。”邵佩霞有些幽幽地道,不知不覺中她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