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那天在她耳邊說的話,壓根就不是她的錯覺……
她嫣潤的小嘴抖了幾下,也沒抖出個字來。
她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愣是從受害者的身份變成了迫害者。
雖然……她也終於知道他先前為什麼那麼恨她了。
寶嫿想哭,可因為太過震驚,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她見他又朝這裡邁來一步,忙扶著窗子。
她現在很是相信他要她生不如死的話是真的了……
“二……二爺,我……我想通了。”
對方果然又頓住。
寶嫿退後了兩步,實在害怕他的迫近。
“哦……你想通了什麼?”
寶嫿也不知道自己想通了什麼,隻乾巴巴道:“我玷汙了二爺,實在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她說出這話時,終於有了淚意。
寶嫿覺得自己這時候表現的甚是英勇。
“我還是自己死罷。”
她說完就邁著腿爬上了窗框。
她看著水麵,麵色微微恐懼。
而梅襄就立在那裡,既不催促,也不阻撓。
她死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甚至清楚地看見她在月光下先用腳尖試了試水溫,然後才一臉為難地朝水裡沉了下去。
這是一座建立在河上的水榭,挨著水麵,梅襄從前也隻知道喝酒乘涼是痛快的,卻還不知道叫人自儘也能這麼痛快。
他悠哉走到窗前,手肘倚在窗台上,不禁露出冷笑。
她有本事死,沉水裡彆露出腦袋才算本事。
他手指叩了叩窗框,隨即將管盧叫了進來。
過了片刻,寶嫿便發覺四周忽然多出些人下水來。
那些人都朝著寶嫿遊來,寶嫿以為他們是來救自己的。
起初她還覺得,梅二公子可能隻是個嘴硬心軟的人罷了。
等到後來,寶嫿被這群人逼離所有可以扶著撐著的地方,不停地遊都沒得消停的時候,她終於領會了梅襄惡毒的用意。
而梅襄就在窗戶口借著大好的月色觀賞這一幕。
最終寶嫿還是奄奄一息地沉進了水裡去。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打撈上來的。
隻知道自己有意識時就已經落在了梅襄的手裡。
她還在那張榻上,他們方才做過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地方。
梅襄則笑著將她攬到懷裡,將她濕透的衣服一件件解開,語氣恍若歎慨。
“要不是我及時派人去撈你,隻怕你早就死透了吧?”
寶嫿眼睫輕顫,滿心的都是對他的恐懼。
他分明知道她不想死的……
可他見她想要借著跳河水遁,不僅不揭穿,還惡毒地叫來人將她堵在水裡,一點一點地耗乾她的體力。
寶嫿記得自己在水裡看到窗口的他,即便被夜色模糊的五官,但月光下白衣烏發的身影仍是清絕無比。
可寶嫿那時候卻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個會掏心挖肝唇角沾血的魅惑男妖。
她累到手指都抬不動,他卻還撫弄著她的頭發,在她耳邊溫柔問道:“與我說說,你心裡愛誰?”
寶嫿根本就不想理他。
他乾脆……就弄死她好了……
她正要有骨氣一回,就發覺他往日裡那隻長而白淨的手指緩緩扣住了她的脖子。
“是……是二爺。”
寶嫿連忙結巴地說出答案。
“三心二意的東西……”
他陰森森地收緊手指,並不在意她的答案是什麼。
他就是想看看她多有骨氣。
“誰準你背叛我弟弟?”
他的聲音似笑非笑。
寶嫿一聽,忙又顫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腕。
她頓時欲哭無淚,“對……對不起,我說錯了。”
她慫得比牆頭草掉頭的速度都快。
她已經沒有讓自己死在梅二爺手裡的勇氣了。
尤其是梅襄一會兒捏著她的手指,一會兒撫過她的耳朵,就像是尋著一個有趣的玩具一般,愛不釋手。
可寶嫿卻覺得自己會被捏碎手骨,會被撕掉耳朵,在他懷裡都快抖出病來了。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打算怎麼安慰我?”
他眼睫微彎,十分高興地問她。
寶嫿被迫在他懷裡無比可憐地道:“我唱歌給二爺聽……”
“行罷……”
梅襄發出冷笑,仿佛甚是勉強地答應下來,“那就拿你的身體來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