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輕聲道:“上回是因寶嫿耽擱了事情,奴婢才道謝來遲。”
梅襄忽問:“你與繡春院的丫鬟竟很熟稔?”
“她是個單純的女子,奴婢當時選她進府,她便一直對奴婢懷著感激,二爺也認識她?”
桑若說到此處,不由想起上次梅襄針對寶嫿的事情。
她看向梅襄,卻見梅襄目光並沒有絲毫動容,卻也叫人看不出喜怒。
“繡春院的丫鬟,與我何乾?”
桑若微微鬆了口氣,“是,所以奴婢上回來見爺也是想請求二爺準許奴婢入深春院,伺候在二爺的院子裡,為二爺當牛做馬。”
“你自幼入府便待我不薄,何必在意這些小事,你我情分非常人能比,往後還是莫要說這些話了。”
他一句“情分非常人能比”,竟叫桑若一下子便怔住。
“原來爺竟那樣看重那半個饅頭……”
她呢喃地說出口。
她說的半個饅頭頗有淵源。
是梅襄生母才去世時,他躲起來不吃不喝,是桑若碰見了他,可憐他便分了半個饅頭給他。
也是後來,桑若才知曉梅襄便是府上的二公子,是宣國公寵妾柳氏所出。
“奴婢想要為二爺效忠,奴婢是真心的,還請二爺給奴婢這個機會。”
梅襄見她十分堅持的模樣,思量良久,方啟唇道:“我近日也沒有旁的需要,不過我需要一個理由光明正大地離開宣國公府。”
桑若遲疑,他不想以尋常的方式離開宣國公府……
“爺想離開府上?”
梅襄唇角含笑,對她道:“是啊,倘若你能幫我,我便再歡喜不過。”
桑若心口微跳,忽然間捕捉一點靈光,隨即低聲道:“奴婢此番回家見聞一件事情。”
她說著便將那樁兄弟倆為了一個女人鬨騰起來的醜事說給梅襄聽。
結果自然是以其中一個兄弟帶著那個女人離開家中作為結局。
梅襄這才生出幾分興趣。
“你想怎麼做?”
桑若握住手指,掌心不知不覺便出了汗。
她遲疑再三,“奴婢三個月前曾與三公子一起被土匪綁架,奴婢照顧過三公子一場,三公子給了奴婢一個信物,奴婢可以拿著這個信物,與三公子相認……”
“竟有此事?”梅襄隻聽著,並不做出評價。
桑若見他臉色如常,才慢慢說出心裡所想,“到時候,三爺必然會待奴婢極好,二爺再將奴婢帶出府去,奴婢願配合二爺促成此事。”
梅襄興致缺缺地捏著茶盞,仿佛絲毫瞧不見她急於表達衷心的模樣。
“那就等你取得三公子的歡心再來找我罷。”
他垂眸朝她瞥去一眼,唇角浮現一抹酒窩,笑容竟有些晃眼。
桑若見他不動聲色地打發自己離開,心下微微失落,這才退下。
等她走後,管盧卻覺得此事可行。
“桑若姑娘對爺來說應當是十分可信的。”
梅襄道:“可惜她對我無用……”
管盧聽這話便頓時沉默。
在他家二爺眼裡,什麼情分不情分的,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有用沒用。
“聽說三弟要議親了是嗎?”
梅襄忽然問他。
管盧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號人。
聽說是白家姑娘。
元氏在對付梅襄之前,便已經與白夫人頻繁接觸過了。
聽說私下裡口頭都已經定下,就等著兩個孩子能見上一麵。
誰知道元氏就被梅襄反手設計進了尼姑庵去,這才耽擱下來。
梅襄聽管盧說了些白家姑娘的事情,便像是選中了某件做衣服的料子一般,噙起笑說:“那就她吧。”
比起與自己弟弟搶奪一個丫鬟小妾,何不如勾引一個有分量的弟媳婦?
管盧偷偷擦了把汗,心中暗暗腦補完了一出兄弟相爭一女的畫麵,隻覺得梅府這一池子的水,遲早要被梅襄攪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