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如果賤婢想爬牆 斐嫵 15968 字 4個月前

做主子的理解不了做奴婢拿到賣身契的開心。

可寶嫿是真的打心底高興, 比撿到了銀子心情都要更為愉悅。

是以當晚寶嫿陪同梅襄用晚膳時便忍不住飲了些酒。

梅襄想起她上回喝醉的模樣,以為她酒量很好,未曾規勸她兩句, 她便將自己喝得小腦袋栽到了桌子上。

梅襄將她抱進屋中,寶嫿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又睜開了眼睛。

“二爺……”

綿軟嬌弱的聲音略帶鼻音,寶嫿像一隻撒嬌的小貓崽在他懷裡蹭了蹭。

梅襄放下她時,見她夢囈一般, “我好想家裡人呀……”

寶嫿闔上了眼, 覺得自己身子喝了酒後暖洋洋軟綿綿的,甚至還有些輕飄。

她被人安置在一張柔軟的榻上。

過了會兒,另一人進屋來。

一個人說:“給她看看。”

另一人便上前來捏著寶嫿的腦袋一陣查看。

寶嫿微微顰眉,可就是醒不過來。

“頭部也沒有傷痕, 想來她失憶也不是磕碰腦袋所致。”

寶嫿迷迷糊糊地在心底反駁, 她才沒有磕碰到腦袋呢。

“她最快什麼時候能恢複記憶?”

抵在寶嫿腦袋上的手終於拿走, 讓寶嫿不由地舒了口氣。

“不知道, 我要回去翻一番例案才行。”

“你要快些才行……”

寶嫿耳邊漸漸的失力一般,聽得愈發模糊。

最後也隻有扭曲了聲音的幾個字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鑽進了她耳朵裡……

“畢竟, 我等不了太久。”

臨近月底,宣國公府晚上一大家子難得聚在了正廳中, 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

元氏小生辰年年要過,今年亦不例外。

她看著大兒子的目光微微憐憫,看著三兒子的目光不由驕傲, 待視線落到了二兒子的身上, 她的笑容才微微收斂。

“母親, 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梅襄唇角噙著笑, 神色自然。

元氏皮笑肉不笑地讓人拿來看看, 豈料掀開那盒蓋便瞧見裡麵摞著一張張人皮……嚇得她反手就丟了出去。

旁邊宣國公都被她嚇了一跳。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

梅襄見狀唇角的笑容不見, 漆黑的眸子凝住對方。

元氏抖著唇看向眾人,“人……人皮。”

宣國公掃了梅襄一眼,讓人將東西撿起來遞給自己。

便聽梅襄緩緩說道:“這是我費了極大的功夫讓人從海外尋回來的舶來品,是一種貴重的綢緞,母親說是人皮,可真是駭人聽聞啊。”

元氏轉頭便瞧見宣國公拈起那“人皮”撫了撫,對她道:“大驚小怪,不過是些衣服料子罷了。”

元氏臉色微青。

宣國公道:“既然是老二送給你的,收好就是。”

說著讓人送去元氏屋中。

元氏心有餘悸地看著梅襄,卻見對方唇角笑得十分可惡。

她在桌下的帕子都快撕裂。

這樣的一幕未必年年都上演,但一大家子的氣氛都十分怪異。

大公子始終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而三公子則是司空見慣一般。

至於宣國公,從來都隻是和稀泥,飲幾杯酒便醉倒。

屋裡氣氛算不得好,寶嫿在外麵同紫玉說話。

紫玉道:“想來二爺背上的傷遲早都是要好的,也就是說你隨時都可能離開了。”

她想了想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給你。”

紫玉說著就去了,寶嫿便在外頭等著她。

過了片刻,裡頭出來一人,卻是個老嬤嬤。

寶嫿一見著那嬤嬤便立馬拘謹地站到了一旁。

那嬤嬤不是旁人,是前些時候元氏身邊罰她的嬤嬤。

嬤嬤掃了她一眼,道:“你跟著石頭去搬兩盆花來,屋裡缺了花,不夠喜慶。”

寶嫿見她身旁另一個仆人,正是那日帶路帶她去找紫玉的石頭,竟下意識鬆了口氣。

她如今雖沒有了賣身契,但也不敢提前喧嚷開來。

畢竟夫人並不是那麼喜歡她,若是知曉了,她也怕節外生枝,到時候離開府裡反而多了許多麻煩。

是以嬤嬤走後,寶嫿便隨那石頭過去。

一路上石頭便沉默著,一聲也不吭。

寶嫿覺得他很是奇怪。

又疑心他這樣沉默寡言,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那未過門的媳婦。

直到他走到了一個靜謐的地方忽然就停下。

寶嫿疑惑道:“怎麼不走了?”

石頭說:“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寶嫿遲疑道:“可是……”

他往後退了一步,她便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咯噔”。

石頭頗是隱忍道:“去吧,莫要影響我做事情。”

寶嫿神色詫異地瞧見他竟踩中了一個捕獸夾。

“這是怎麼回事兒?”

石頭始終不說,寶嫿鬼使神差地便好似猜到了什麼,問他:“是夫人叫你這樣做的?”

他方才一路既不跟她說話,也不叫她做事,到了地方連花都沒瞧見便叫她回來了。

況且這好好的宅院裡,怎麼路上就多了個補獸夾?

這著實很難叫人不起疑。

石頭見她還是不走,隻好歎了口氣,低聲道:“夫人說可以幫我找未婚妻,但要我將姑娘你推到後麵的枯井裡去,所以……”

寶嫿眼中掠過一抹驚懼,顰眉問他,“那……那你是良心發現了嗎?”

他點了點頭,“是的,所以你走吧,不然待會兒我不好交差。”

寶嫿聽得心頭微悚,遲疑地退後兩步,與他道:“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叫人來幫幫你。”

她說著便轉身跑了出去。

寶嫿跑回到院裡,見紫玉果然已經回來,她忙拉著紫玉道:“石頭的腳被補獸夾卡住了,咱們叫個人過去幫幫他吧。”

紫玉一頭霧水道:“你說什麼胡話,這院裡哪裡來的補獸夾……”

寶嫿解釋了一番,紫玉還是不信,便叫寶嫿帶自己去瞧瞧。

等寶嫿將她帶去之後,並未瞧見石頭。

地上卻有一個沾著血的補獸夾。

紫玉半張著唇道:“寶嫿,夫人真的想要害你啊?”

寶嫿輕道:“石頭他沒有幫夫人害我,他真是個好人。”

紫玉掩著心口,不安道:“那他會被夫人罰嗎?”

寶嫿愣著,頓時也跟著不安起來了。

是啊,他答應夫人要害自己,若是沒了交代,夫人會罰他嗎?

當天晚上寶嫿回深春院本想同梅襄說這件事情,梅襄卻因為飲了些酒早早歇下。

第二天早紫玉便過來深春院尋寶嫿。

寶嫿見她手裡還拿著一罐子藥,聽她說道:“寶嫿,咱們去看看石頭哥吧,他上回還替我擋了一下子,我都還沒謝過他呢。”

寶嫿點了點頭,便同她一道過去。

紫玉知曉石頭住在哪裡,帶著寶嫿過去時,正好石頭還在屋裡沒有出來。

“石頭哥,你在屋裡嗎?”

紫玉上前去敲門。

豈料門並未關緊。

她推開門,便瞧見屋裡一個人正拿著繩子將石頭吊起。

“啊——”

紫玉尖叫了一聲,那人便立馬鬆開了手撞來了她與寶嫿往外衝去。

石頭一下子摔在地上,脖子上還勒著一根繩子。

兩個丫鬟嚇得臉色發白,忙過去給他解開。

待他順過氣兒了,紫玉才淚汪汪地問他:“石頭哥,你沒事兒吧?”

石頭說:“沒事。”

寶嫿見一卷紙從他懷裡掉了出來,正要拿給他,卻瞧見這卷紙上是一張女子的小像。

紙張雖然陳舊泛黃,但小像上的女子卻五官分明。

寶嫿隻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劈一般。

因為這女子同她極其相似……更遑論這畫像上的衣著發飾,都同寶嫿在夢裡瞧見的自己一模一樣。

“寶嫿……”

紫玉奇怪地叫了她一聲,寶嫿才忍著心跳將那小像塞到了懷裡,同紫玉一起將石頭扶起。

紫玉見石頭這樣可憐,忍不住抱怨,“你找了這麼久都找不到你的未婚妻,如今為了找她,差點連命都丟了,你這樣的苦日子什麼時候才到得了頭啊?”

寶嫿聽著心口狂跳不已,她看向窗外,並不開口。

卻聽對麵的石頭緩緩開口,“我……我已經找到她了。”

寶嫿猛地回頭看他,見他仍是低著頭。

“找到了?”紫玉有些驚訝。

石頭點了點頭,說:“嗯,不過她現在過的很好,也並沒有認出我來,所以你們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個月月底就會離開府裡。”

紫玉聽到這話,反而蹙起了眉,“這是什麼話,你找到了她她反而敢不認你!”

她像是氣壞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石頭哥,那人是誰,你告訴我,我替你去勸她?這天底下怎麼還能有這麼狼心狗肺的女人?”

石頭搖頭,道:“不關她的事情……”

他說來說去隻有這麼一句也不肯透露半點口風,紫玉也隻得將藥膏留給了他,同寶嫿離開。

回去的路上,紫玉對寶嫿道:“往日裡都說負心男子如何可氣該死,如今看來,這負心女子也一樣該千刀萬剮,石頭哥真是太可憐了……”

寶嫿越聽,小臉越是蒼白,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便含糊地說自己還有事情,匆匆就回去了。

這會兒梅襄尚未起身,寶嫿到了另一間屋去,走到窗下將那小像打開來又細細查看,這回還在底下看到兩個小字,上麵隱約寫著“繡兒”。

寶嫿看得後背都生出了冷汗。

不是因為她看到繡兒就想起了什麼。

而是因為……這字跡實在太過眼熟。

她未必能夠記住旁人的字跡,但她自己的字跡是再熟悉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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