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寶嫿沐浴之後,出來時便瞧見梅襄就在床榻上等著自己。
他也才沐浴過,披襟散發的模樣,若隱若現的露出白皙緊致的鎖骨與胸口,甚為風流肆意的姿態,叫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過來。”
白日裡的事情他已經不與她計較,可寶嫿看到床榻便覺得腿軟,隻磕磕巴巴道:“二爺,我……我還不想睡。”
梅襄問她,“你想看星星了?”
寶嫿微微茫然,不知道星星有什麼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梅襄便拿了外衣披上,將她帶上了房頂。
今夜星月璀璨。
寶嫿坐在屋頂上,突然就發覺深藍的天幕上仿佛鑲了無數顆細碎的寶石一般,繁星閃爍,撒滿蒼穹,竟有種令人難以言喻的美感。
“你喜歡麼?”梅襄問她。
寶嫿怔怔地點了點頭,語氣很是向往,“越看越像寶石,倘若能扣下來一塊,指不定又能換不少錢銀……”
她聽見梅襄輕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住了話。
寶嫿心裡有些糾結,過了會兒才輕聲問道:“管大哥說二爺背上的傷又淌血了……二爺是因為抱著我一路爬上了七層塔頂才這樣的,是不是?”
她這時候才想到他那時就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分明已經是忍耐不堪的模樣。
梅襄撫了撫她的頭發,“塔上的風景你喜歡就好,旁的不需要過問。”
寶嫿遲疑了一瞬,像是不忍一般,聲音輕軟地問他:“二爺還疼嗎?”
梅襄見她眼中含著關懷般的情緒,輕聲道:“是還疼著……”
寶嫿小嘴抿了抿,似有些不滿,“二爺下次彆這樣了。”
“那嫿嫿會心疼嗎?”
他輕笑著,忍不住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雙眸注視著寶嫿。
寶嫿心跳忽然加速。
她忽然間便想到自己其實也曾有過要收留他做小相公的念頭……
寶嫿用力地擺脫這個念頭,可卻怎麼都逃不出他那雙幽深的眸子一般。
“嫿嫿,二爺想在這裡同你歡好……”
他的聲音十分誘人,卻叫寶嫿生生地嚇出了汗。
“不……不行,二爺,這裡是屋頂……”
他們不能這樣……
梅襄發覺她又羞又急,便輕笑一聲想要親她。
寶嫿抬手推他時,發覺他身上滾燙,不由地微微分神。
“二爺,你身上好燙。”
“是啊,二爺病了,想要嫿嫿心疼。”
他將寶嫿拖過來,一副叫人無法抗拒的柔脆表情,卻始終一門心思地想要品嘗她那身細肉。
“二爺……”
寶嫿發覺他竟也不顧他自己的身體,隻輕顫道:“如果在這裡,我……我會著涼的。”
梅襄這才微微地放開了她。
他蹙了蹙眉,眸中似有遺憾。
“好吧……”
那就等天暖和一些再說。
待寶嫿被他從屋頂上抱下來時,寶嫿愈發覺得他身上燙得嚇人,轉頭便讓管盧將隗陌叫來。
隗陌過來時,梅襄已經臥回了榻上,似昏似睡。
隗陌觸了觸他的脈,搖頭歎氣。
這段時日他的身體本就要有所削弱,偏偏還反複令傷口裂開,傷口想不感染都難。
“他同你上屋頂之前就這樣燙人了?”隗陌問道。
寶嫿遲疑地點了點頭。
隻是那時她身上涼沁得很,也沒在意。
“那他早該暈過去了,看星星是個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成,叫他意誌這麼堅強?”
隗陌一邊給他紮針,一邊吐槽。
寶嫿聽了他的話,想到梅襄方才的念頭,臉頰驀地漲紅幾分。
這……這算哪門子的意誌堅強……
待下人端來了藥,隗陌便甚為手熟地將藥給他灌下去,一邊灌一邊嘀嘀咕咕幸災樂禍,“作死的梅二,你也有今天,這樣下去,不死遲早也要被人掏空身子……”
寶嫿臉上熱得都要冒熱氣實在聽不下去,趁著他碎碎念折騰梅襄的時候,就出了屋去。
晚上寶嫿到自己房間睡去,先前照應過她的小丫鬟待她是極其友好,還特意為她送了熱茶。
寶嫿謝她,她卻輕道:“姑娘身上好香啊。”
寶嫿低頭聞了聞,才發覺她的身上全都是二爺的氣味。
小丫鬟嘴裡的香,同他身上那股子幽幽的冷香,便是一模一樣的味道。
寶嫿臉熱,不好解釋,丫鬟又說:“他們都說姑娘是狐狸精變的,但我就不這麼覺得。”
寶嫿頗有些感激地看著她,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丫鬟道:“姑娘客氣,我就是覺得姑娘應當是花妖變得,姑娘身上有個梅花胎記不說,還香撲撲,怎麼可能是狐狸精。”
寶嫿有些窘迫,發覺她會錯了意。
不過她愣了愣,便遲疑道:“你說我身上有個梅花胎記?”
“是啊。”
丫鬟先前伺候寶嫿的時候就看到過了。
寶嫿動了動唇,似乎極費力地發出聲音,“你說的……在哪裡?”
丫鬟便指了指位置。
“在這裡呀。”
寶嫿看著她的動作,須臾之間竟就全都明白了過來。
難怪……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個胎記。
原來……
原來在這個位置。
她伸手,緩緩撫到自己脖子後麵的位置。
那裡光滑平坦,卻有一個寶嫿從來都沒瞧見過的梅花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