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如果賤婢想爬牆 斐嫵 15499 字 3個月前

寶嫿的耳朵貼著梅襄心口, 便聽到他的心跳,一下接著一下。

“二爺……”

她的肩膀被他攥住,推開些距離, 她便一下子沒了依靠般, 麵前空蕩蕩的,同他之間隔著冰冷的空氣。

“你若總這樣不識好歹, 我絕不原諒你……”

他垂眸掃了她一眼, 臉上的陰沉半點都不曾緩和下。

寶嫿心口似有觸動, 下一刻卻又聽見他那薄唇裡吐出幾個叫她心驚肉跳的字來。

“我必然叫你後悔——”

他不虧是二爺, 旁人不原諒就不原諒, 大不了一拍兩散就是了。

可他竟還要讓人後悔,豈不是叫人日日都要提心吊膽不敢再犯了?

寶嫿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眸微顫了一下, 便垂眸結巴道:“我……我餓了。”

梅襄仍是緊繃著唇角,語氣微嘲, “你不是什麼都能吃麼, 倒不如今晚上將這顆白菜撿起來再啃啃, 好教我看看你的能耐……”

他都要以為她是個兔子了, 今個兒能吃生菜葉了,明天是不是就要拔兔毛做個窩準備下崽了?

寶嫿見他目光冰冷地盯著她握著菜葉的手,趕忙將菜葉也扔在了地上。

她手掌擦了擦衣擺,抬眸又看向他。

她是真的餓了。

“我這些天, 一直都想吃二爺的五花肉。”

她眸裡泛著水光,在他這些凶狠的話前,反倒下意識地道出了心裡這幾日想念的食兒, 肚子更是應景地咕了起來。

她一下子從大白菜跳到了五花肉, 可見她倒也不是不挑食兒的人。

偏偏她就能啃得下口白菜……

梅襄想到這些心口窒悶無比。

寶嫿見他仍是陰森地看著她, 心裡十分害怕, 但還是戰戰兢兢地伸出指去輕輕地攥住他的衣擺。

她趁著他沒動作前,便又小心翼翼地將腦袋貼回到他懷裡去,一邊貪婪地汲取他懷裡的暖意,一邊隨時準備他生氣地再將她狠狠推出去。

他莫名地冷笑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有將她推開。

寶嫿要的五花肉隻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晚上真能吃到。

廚房裡什麼都沒有,梅襄卻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叫人從府外送回了食材。

寶嫿震驚得很。

她從不知道,二爺的人竟還能進出自如?

要麼……要麼大將軍他真的疏鬆無比,連廚房都不知道鎖,也能看出來了,要麼也是二爺安排的人武藝高強,足以不叫人察覺。

隻是這樣寶嫿就更不明白,既然他有這樣厲害的下屬在身邊,他又何必親自入府來呢?

寶嫿在梅襄的注視下,又是不安又是香甜地吃到了湯汁飽滿肉質鮮美的五花肉,她饜足得想掉眼淚,可生怕眼淚太鹹澀掉進碗裡破壞了美味,趕忙又憋了回去。

晚上寶嫿終於填飽了肚子,她要回去睡了,梅襄便沉著臉跟著她上了榻,她有些羞澀地睡在他的懷中,隻當他又想做壞事了。

可他隻是將她攬在懷裡,即便對她有了興致,卻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他在寶嫿眼中一向是個情/欲極重之人,有時甚至像個發了情的野獸,但凡想要了便不分場合極想迫著寶嫿做些羞恥的事情。

可他在旁人那裡,卻極為抵觸彆人的靠近,倒像是個沒有情根的人,恍若深冬雪白無暇的積雪般,觸碰上去一陣綿柔之後,卻是猝不及防的冰冷刺骨。

他床榻間那樣魅惑勾人的模樣隻讓寶嫿看到過,便是她同旁人說出去,隻怕旁人也隻會說她發癔症了。

更遑論,他心情好時,便是不做羞恥的事情,也要用那把好聽的嗓音貼著她耳邊說羞恥的話,非要惹得她麵頰緋紅,耳尖發熱。

寶嫿想到那些事情,羞得眼睫亂顫,眸中水光閃爍,軟軟地喚了一聲“二爺”,梅襄便麵無表情地往她臉上丟了被子,將她那嬌羞撩人心癢的模樣冷漠地擋住。

她貼在他懷裡,能感受到的反應自然不是假的。

但他如今心情實在很差。

他心裡有一萬種折磨她的手段,叫她在這床帳內便先對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他也怕怒氣之下控製不住情|欲的宣泄,叫她承受不起。

寶嫿實在是不了解他。

他從前是真的不止一次想弄死過她,她卻還隻當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他若這時候碰了她,必然叫她立馬就後悔。

寶嫿發覺自己好像想太多了,也沒好意思掀開臉上的被子,過了片刻梅襄怕悶著她,揭開後,她卻早已陷入了夢鄉。

她這幾日顯然睡得不是很好,眼底兩道深深的青影在雪白的臉頰上無比明顯。

梅襄看著她嬌嫩的小臉,她卻忽然將白嫩的眉心用力地顰起,像是魘住般,一把握住了他的衣襟,嘴裡含糊著,“二……二爺……”

“嗯?”

他回應了她,她卻隻是夢話了一句,纖纖的手指不安地揪住他不放。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她才慢慢鬆開了眉心,繼續睡去。

片刻屋裡又摸進來一人,隔著帳子,梅襄頭也不回,直接問道:“她去了哪裡?”

管盧道:“還在城中。”

梅襄說:“她若是出了城去,或者拖延過了三日,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管盧會意,又從窗子翻了出去。

梅襄垂眸,若有所思。

這個叫秋梨的女子累得寶嫿先前為她一次又一次惹惱他。

她若在這時候拋棄了寶嫿,在梅襄眼裡看來,寶嫿便是再喜歡她,她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早上繡兒穿戴好了,對著一扇雕石榴紋銅花鏡照了照,發覺自己額上用了那神醫的藥膏之後,竟有神效,恢複得極好。

她上了層淡淡的胭脂,杏臉兒嬌香,愈發得有了千金小姐的氣質。

“寶嫿這幾天怎麼沒有過來?”

丫鬟掩唇笑說:“她呀,現在就像個見不得光的耗子,餓都餓死了,哪裡還敢出來。”

繡兒淡淡道:“怎麼能這樣呢。”

她似乎同情寶嫿,溫柔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對寶嫿的憐憫。

繡兒讓人準備了一個分外精致的食盒,她親自帶去了寶嫿屋中。

寶嫿的身份被揭穿之後,她這裡早就冷得像個鬼屋似的,竟也沒有旁人路過。

繡兒推了推門,發覺寶嫿連門也沒鎖,進到屋中,便瞧見那帳簾垂落,分明還未起身。

繡兒隔著帳簾,語氣柔道:“寶嫿,你怎麼能不吃東西呢,府裡的下人不待見你,繡兒也很難過,不過沒關係,繡兒這幾日晚上都刻意少吃了一點,剩下了些飯菜給你帶來了。”

她說完這話,那帳簾終於有了反應,被人掀開了一角。

繡兒抬眸看去,卻瞧見了梅二公子從裡麵出來。

“繡兒姑娘真是人美心善。”

繡兒看著他神情慵懶,領口鬆散……她往日隻見過他的秀雅端莊,當下卻突然瞧見他這樣衣衫不整、顯然才起身的模樣,又驚又羞。

“二……二公子怎麼在這裡?”

梅襄攏著衣襟,語氣頗是漫不經心,“寶嫿從前就是我的人,伺候我有什麼不對麼?”

他的口吻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虛,仿佛睡在寶嫿這裡,才是寶嫿的榮幸。

“當然……當然沒什麼不對。”

她看到他這幅模樣,口中微微發乾,心口也跳得很快。

這位梅二公子,真是極對她的胃口……

作為女子再怎麼性情保守,情念淺淡,可見到了他這樣披襟散發、不羈風流的模樣,怎麼也要心動三分。

她轉而溫聲道:“府裡的下人對寶嫿有些誤解,覺得她搶了我的身份,其實這又關她什麼事兒呢,我覺得不忍,便親自送了飯菜來給她,盼她能想開些呢。”

梅襄恍然,“原來如此。”

這位繡兒姑娘說話極其有意思。

下人對寶嫿有所誤解,所以要想開的人是寶嫿,反而不是那些下人?

他輕笑一聲,“不過我昨晚上已經喂飽了她,想來她姑且也還不餓。”

他才醒來,漆眸情緒不明,嗓音微喑,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曖昧說出這樣的話,很難令人不領會到旁的意思。

繡兒臉上著火一般,“二公子說得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梅襄卻緩緩走到她的麵前,垂眸打量著她,似笑非笑道:“怎麼,繡兒姑娘也餓了,也需要我來喂飽?”

繡兒登時發覺他身上竟有一股奇異魅惑的冷香。

她看著他的臉,呼吸都要凝滯般。

“二公子想……想怎麼喂飽繡兒……”

她聲若蚊吟般,難得露出少女情態。

梅襄卻忽然叫外麵的人進來。

繡兒怔了怔,分明記得外麵沒人。

可外麵偏偏就走進來兩個仆婦。

“繡兒姑娘餓了,這飯菜……你們給她喂下去吧。”

梅襄的聲音仍然如方才一般輕柔無比,他眯著眼睛笑了笑,口吻冰冷。

繡兒臉上霎時褪去紅潮,“她們是誰?”

說話間她竟被這兩個仆婦按住,扣在了椅子上。

梅襄掀開那食盒,緩緩說道:“她們自然是收了我好處的人。”

他說完便瞧見裡麵明顯變味的飯菜,甚至裡麵混著蛆蟲……

他無法想象,她若真得逞羞辱到了寶嫿,隻怕他不親自動手將她的皮拔下來,都叫他沒辦法再咽下這口氣了。

但凡想到寶嫿昨天晚上啃白菜的蠢樣子,他的神情愈發陰冷。

“我的嫿嫿好欺負麼,想來繡兒姑娘這幾日必然過足癮了吧?”

他將那些菜擱在了桌上,俊美的麵容籠著陰晦,“不是想要我喂飽你麼……”

“如你所願。”

繡兒臉色煞白,她要開口,那婆子卻抓起一把往她嘴裡塞去。

今個兒隻要不弄出人命,她們巴不得多來幾個這樣好的差事。

做完之後,就算被主家打殘了,隻要留一口氣在,都能得到這位梅二公子許諾的一套兩進兩出的宅子,還有兩塊田地……

婆子冠冕堂皇道:“繡兒姑娘慢點吃,彆噎著了。”

繡兒惡心的想吐,卻來不及吐出來又被塞了一嘴,強行迫她吞下。

帳子裡發出一聲嚶嚀,婆子一下便安靜下來。

寶嫿揉著眼睛要起來,卻見梅襄掀帳,上了榻來,又將她按到懷裡。

“陪我躺會兒。”

寶嫿困得睜不開眼,以為外麵是他發出的聲音,才又貼他懷裡睡了過去。

那些東西到底沒有能全灌進繡兒的肚子裡。

也不知她是噎氣了還是被惡心到了,竟翻著白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