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青玉案(三)(2 / 2)

為妃三十年 她與燈 8319 字 9個月前

皇帝則走回駐雲堂中從新坐下,將把剛才的書撿起,又想起什麼,對張得通道“去把梁安給朕喚進來。”

梁安聽說皇帝傳喚,嚇得額頭冒冷汗。

弓著背走進駐雲堂中,忙不迭地給皇帝磕頭請安。

皇帝撐著書案站著,低頭問他道“你們主兒怎麼了。”

梁安聽皇帝的聲音尚不含怒,這方稍微鬆了口氣兒。穩住聲音仔細回話道

“今日永和宮的成主兒把我們主兒請去了。主兒出來的時候又正遇見了順主兒,順主兒和我們主兒說了幾句話,後來也不知道我們主兒想到了什麼,在回翊坤宮的路上哭了一場。”

“她哭了”

“是。奴才不敢期滿萬歲爺。”

皇帝伸手將放在一旁的一隻鼻煙壺掐入手中,沉默地坐回案後,張得通見他陰了臉,連忙揮手示意梁安退出去。而後端了盞茶與皇帝。

“萬歲爺,許是成主兒身子不好,和主兒心善,見著傷心了。”

皇帝沒出聲,王疏月上一回在他麵前哭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她收到賀臨的信時,在西稍間的外頭,她跪在他的身旁,哭得嘔心嘔肺。那也是唯一一次,皇帝看見她哭,至此之後,她似乎時時都是一副寧靜淡疏的模樣,總是讓皇帝誤以為,她在自己身邊,一直都活得很愉悅。

她想到什麼了,又為何要傷心。

皇帝尚猜不到,不過,今日白天,太醫院院正向他跪述了成妃的病症,說是今年冬季是一個大坎兒,若撐得過去,就有望好,若撐不過,就不中用了。”

皇帝起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內心並沒有起多大的波瀾。

畢竟他是一個命格很硬的人,從前在府中的時候,就有過侍妾病死,他常年在外辦差,有的時候甚至連回來看一眼都不會。

成妃早就是他淡忘的女人,皇帝已有些想不起自己同她相處的日子。因此她究竟活不活得過這一年冬天,皇帝並沒有什麼祈願。但他卻不得不開始想大阿哥的事。

太後早在成妃病重後就跟他提過,要把大阿哥過繼給皇後。但“過繼而養”一直是皇帝和太後的心結,不論太後怎麼說,皇帝都沒有鬆口。倒是後來皇後自己有了生育,太後才沒再提過這個話。

但這也隻是一時的。

等成妃的大事出來,該定的還是要定。

皇帝揉了揉額角,見金翹捧了衣往屏風後走。出聲道“不用叫你們主兒穿那件了,朕乏,安置了。”

這一夜裡,外麵的雨聲一直沒有停。

皇帝把上夜的人都攆到了西暖閣的外頭。

往疏月靜靜地縮在他的懷中。她才洗過澡,身上有月季花的香氣,還混著些清香木的味道,很淡,令人心神安寧。

皇帝摟著王疏月的身子,讓她貼緊自己。

“你今日在外麵哭了是不是。”

“沒有,您聽誰說的。”

“王疏月,欺君殺頭。”

懷中的女人身子一僵,人卻沉默下來。

接著身子也跟著軟下來,她將腿縮起,團成了一隻雪白的球。

“主子。”

“嗯。”

“若我能在您少年時就遇見您,該多好。”

皇帝哂了她一聲。

“為何要在朕少年時。”

王疏月翻了個身,伸手樓主皇帝腰,那沒有一絲戒備的身子一下子撲入他的懷中。

女人的肢體此時帶來的並不是膚淺的,而是某種冥冥之中的體諒和包容。

儘管她什麼都沒說。可皇帝覺得,她好像看明白了他此生絕不會說出口,但又迫於想讓人理解舊痛。

“我總覺得,您在少年時遇到我,會過得比較開心。”

他的少年時代開懷過嗎好像從來沒有過。

“王疏月,你有那麼好嗎”

“我有。”

話音剛落,皇帝卻覺得自己胸前的衣襟有些發潮。

“你是不是又哭了。”

“是。”

“現在不瞞朕了”

“不瞞了,您說欺君要殺頭。”

皇帝想了想,終究還是決定尊重她,沒有去問她流淚的緣由。

他伸手撫著她散在背後的長發。

“彆哭了。”

“忍不住。”

“那你要朕怎麼辦。”

“說些好聽的話。”

“朕看你是放肆得不要命了。”

才說完,皇帝覺得大腿上一陣銳疼,王疏月竟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皇帝牙齒縫裡吸了一口氣而,卻沒有惱她。

“王疏月,朕不會說好聽的話,但朕吧,想找個時候帶你回一次你們王家。”

“什麼”

“嗯,朕帶你回去,見見你父親,也見見你兄長,朕要啟用王定清了,下個月吧,他就要回京來見朕。聽王授文說,你們兄妹很多年沒見了,他是外臣,入宮太麻煩,又容易招惹是非,朕想了想,乾脆帶你出去。朕過幾日就給父親一個話,讓他備著,請朕去他府上聽個戲去。至於接駕的銀錢,也不用你們王家,免得他也鬨戶部的虧空。大內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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