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疏月抬起頭來“怎麼了。”
“永和宮的成主兒,將才沒了。”
王疏月一怔,手中的筆也滑掉下來,在她的虎口劃拉出一道墨,金翹忙用絹子替她搽,一麵道“可聽清楚了,是真沒了嗎,怎麼昨日主兒去瞧成主兒的時候,她氣色還好些了。而且聽手她夜裡還請見了皇上。沒了這也忒快了些吧。”
“怎麼沒聽清楚,你和主兒見到的多半是回光返照,那人死之前,不都會有幾時精神矍鑠嘛。我知道主兒這幾日都記掛著永和宮,聽到消息的時候親自去看了一眼,這會兒人已經從次間移到永和宮正殿去了。我見掌事的太監都去乾清門給萬歲爺報喪去了。”
王疏月扶住金翹的手腕站起身“更衣”
金翹道“主兒,彆亂,一會兒自然有人來報信請您。”
“不是。我得去看看大阿哥。”
梁安聽她這樣說忙道“哦,對,主兒,我剛才過去看的時候,聽那邊的人說,太後娘娘讓順主兒把大阿哥帶去了,說是孩子太小,傷不得心,說叫等小殮以後再讓大阿哥去靈前。”
王疏月麵色沉下來,太後的態度很明顯,大阿哥仍要留在科爾沁的女人身邊。
金翹看著她的臉色,也猜到了分。
“主兒,奴才鬥膽問您一句,您對大阿哥是怎麼想的。”
王疏月抿了抿唇,“我要把他帶在身邊。”
金翹道“這有些難啊,太後娘娘算是把自己心思跟萬歲爺挑明白了。您若去求萬歲爺,恐怕會讓萬歲爺犯難。”
王疏月抵住眉心。
“彆急,讓我想想。”
話音還未落,殿門前卻來了儲秀宮的人。
梁安道“這奇了,不是永和宮的人來尋我們,反是儲秀宮的人來了。主兒您等著,奴才去問問。”
沒過多一會兒,梁安一臉難看得進來。一麵走一麵道“要奴才說,儲秀宮那位順主兒也是沒臉皮了。這會兒還敢遣人過來要什麼茯苓糕。主兒,奴才說了,主兒傷心,這便要去永和宮,把人打發了。”
金翹忙道“怎麼這會兒要咱們的茯苓糕。”
梁安應道“說是大阿哥哭得不行,他身邊老嬤嬤都哄不住,跟順主兒提了一嘴,以前大哥傷心,成主兒他們都是拿咱們翊坤宮的茯苓糕哄的,這會兒,怕是順主兒那沒轍了吧。”
金翹點了點頭,對王疏月道“這會兒打發走是好事,免得糕點經人手送去,關鍵時又要出問題。不過主兒,看來您不用想什麼,大阿哥這孩子心思活,又和您好得很,太後娘娘和順嬪那兒,未必能順利,接下來,您再去試試皇上的意思,說不定順水推舟,能接大阿哥回來。”
王疏月聽著她的話,一麵朝屏風後走去。
“你想得對。這會兒其他也顧不上,先更衣,咱們去永和宮看看。”
永和宮愁雲慘霧。
嬪妃宮人,哭嚎了整整一日。
好不容易入了夜。
長春宮中,順嬪跪在皇後麵前,一臉的愁色。
皇後坐在綢屏前,撐著額頭沒有出聲。淑嬪端過來一盞人參茶,輕聲勸道“娘娘操勞一日了,喝口人參茶潤潤吧。”
皇後揉了揉額角。
“本宮不明白,本宮讓你趁著折段時日和大阿哥親近,你是如何和他處的,為何到了你宮裡反而安寧不下來。照你說他這樣不吃不喝地鬨,若是皇上知道了,要把大阿哥接走,太後和本宮都沒什麼可說的。”
順嬪哭喪著臉道“奴才蠢笨,奴才聽了主子的話,時常去永和宮看大阿哥,可是成妃好像同咱們不是一份心似的,時不時地就要擋著奴才。再有,成妃死得突然,大阿哥也許是被嚇到了,興許過了今夜就會好呢。”
“你蠢,你是很蠢,這個時候,你竟還遣人去翊坤宮取茯苓糕來哄他。你這是怕皇上不知道,和妃與大阿哥親近嗎”
“是是是,奴才糊塗,光想著怎麼哄好大阿哥了。不過奴才就是想著,和妃再怎麼好,也是個漢人出身的女子,大阿哥是長子,皇上不至於”
“順嬪,和妃是跟著皇上和大阿哥一起去了木蘭的,當時丹林部獻九白,差點傷了大阿哥,是和妃救了大阿哥。所以,皇上是什麼心思,如今還真不好說”
皇後動了真怒,又顧及自己腹中的孩子,聽著自己聲高了,不得不又把火壓下來。
“這下,隻能等皇上的意思了。”
順嬪垂著眼睛,不敢說話,淑嬪卻在一旁開了口。
“娘娘也不能一味怪順嬪,成妃和和妃是好的,說不定,私底下也不懂事地教過大阿哥一些話,大阿哥這才和順嬪不親。”
皇後搖頭笑道“她是糊塗,但她還不至於連自己兒子的前途都不要吧。大阿哥放到和妃子身邊,不就是”
“您彆急啊。”
淑嬪將人參茶放在皇後手邊,躬身道“奴才有個法子,就算皇上要把大阿哥交給和妃,奴才也能讓大阿哥能心甘情願地跟著順嬪,而且,日後一定不會再親近和妃。”
順嬪聞話忙道“你有什麼法子,快說。”
淑嬪看向皇後,皇後腦仁疼,孕中也不肯多思。
“既有法子,便說。不用藏著掖著。”
“好,順嬪,你來,我教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