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瀧這才道:“看來南公這些年帶著您去了不少地方,您竟然這麼了解楚國的狀況。”
南河總覺得師瀧話裡有話,師瀧一張微笑的假臉,她也滿嘴假話:“是麼?隻是南公與我談論過天下各國,我也不止了解楚國。”
師瀧笑容更盛,春風拂麵:“是麼?隻是我們眾人直呼辛翳之時,南姬卻一直稱其為楚王。”
南河一愣。她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微微咬唇,看來以後要注意一些了,或許是在楚國待久了,她自然還是會不假思索的偏向辛翳,亦或是行動舉止上還有紕漏。如今雖然她也沒打算給晉國如何出謀劃策去反擊楚國,但也絕不能讓人懷疑她的立場。
舒對於這些針鋒相對尤為敏感,她似乎害怕場麵尷尬起來,連忙想要打圓場。
南河微笑道:“我與南公也都是以楚王、晉王這樣稱呼各國君王,甚少直呼名字,所以也未曾注意。”
舒連忙道:“這些都是小事,南姬從小遠離王宮朝野,說話方式自然與我們有所不同。”
師瀧看舒又立刻替南姬說話,心道:果然,這南姬入宮才幾日,已經甚得晉王與太子信任了。
南河倒是真懶得跟師瀧唇槍舌戰,這次小會之後,晉王雖一直沒有主持大的朝會,但她見到師瀧的機會並不少。
太子舒幾次和師瀧會麵,也都叫上了她。
這幾次會麵有的是晉王安排的學習,也有的是為了給太子修改借糧的告書,教導祭祀的禮節,但舒跟她正關係好的時候,就想到哪兒都帶上這個小姊妹,南河也樂得看雲台藏卷宮的書簡,學點自己以前在楚國接觸不到的東西。
隻是她越看越覺得,舒是當真對師瀧有點好感的。
好幾次她都注意到,舒在讀經卷時,會忍不住抬起頭來偷偷看師瀧的側臉。
而師瀧這家夥,明明知道,竟然還裝不知!然後會有意無意的擺出一個更……優雅無死角的姿勢!
那瞬間,搔首弄姿又佯裝看向遠方的姿勢,不知道還他媽以為是他坐在棚裡等拍雜誌封麵,恨不得把自己衣領都恰恰好挪下去半寸!
姓師的,你丫是要用色相討太子喜歡是不?!
然而舒大概有點被色相迷得發暈的小姑娘的感覺,竟然還吃這套,耳朵更紅,更不敢多看,身子卻會在不經意間靠過去半分,請師瀧為她講解不明之處。
師瀧對太子態度也十分溫和,卻時不時的會轉過頭去,看向書架之中穿梭的南姬。
或許是因為南姬站的位置實在不太容易被看到,師瀧又總是被女子注視的類型,偷看彆人實在不擅長,動作明顯了些。
南河一下子注意到了。
她本來跟師瀧就針鋒相對,此刻注意到了,就索性話鋒挑起來,道:“相邦教導太子便是,難道是姎打擾相邦教習?若是如此,相邦不必總回頭看姎,姎退下便是。”
師瀧一愣,又暗自咬牙。
她這性子真不像個女子!
舒愣了一下,師君注意南姬了?
她倒是沒顧上自己的小女兒心態,瞧見南姬對師君盈盈而笑,背後一涼。
師君彆看了啊!要是被南姬瞧上眼了,那說不定下場就是借種被殺啊師君!
君父本就寵愛南姬,不喜師瀧,師瀧又是客卿,無家族仰仗,說不定君父還覺得師瀧腦子好使臉蛋還行,又對南姬多有虧欠,手一揮就賜給南姬玩去了呢。
太子舒內心抓狂:師君啊!要是君父真的把你賞給阿妹了,那說不定隻能到南姬的床榻上去找您請教了,到時候您侍兒扶起嬌無力的做了……麵首,她也救不了了啊!
舒連忙又給這倆人咄咄逼人的樣子打圓場,但南姬似乎也怕她為難,沒多說什麼,輕笑一聲回書架之中了。
隻是師瀧卻神色有些奇怪,半晌才回過頭來。
南河一邊拿掉竹簡外的布套,一邊內心腹誹:現在這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感覺大家眼神都這麼亂呢?可彆特麼搞什麼循環三角戀之類的啊喂!
等師瀧走了之後,南河忍不住問出了口:“舒可是對師君有傾慕?”
舒一下子紅了臉,又白了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隻是覺得師君性子好,相貌也好罷了,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能的。我能拿出來與你說,便是知道自己管得住,不會像暄想的那樣。”
南河被這孩子看男人的眼光|氣得說不出話來:“難道晉國朝堂上就沒有美人麼?師瀧的長相,難道就算是晉國朝堂上最好看的呢?”
舒也挺坦誠的:“其實你當日見過郤伯闋吧,郤伯闋估計都是朝堂上長得第二好看的了……”
南河被這個嚴酷現實震得一懵:“他隻算五官長對了位置罷!唉,舒以後還是應該多去看看,天底下好看的男子數不儘數,師瀧又算什麼呢。更何況,他也不算什麼好男人。”
十來歲小姑娘的喜歡,簡直比水麵上的夏蟲還短命,舒嘴上都沒堅持幾句,聽南河這麼一說,心也跑了:“你是說,比師瀧好看的男子也不計其數?怎麼晉國就不來些好看的君子呢!”
南河雖然知道師瀧確實也算晉國美男子了,但畢竟她是看著辛翳那張臉長大的,便毫不猶豫道:“那是自然。更何況師瀧年歲也長你不少,你或許可以喜歡些更年輕的。”
舒卻道:“年輕小子不懂事,又愛胡鬨,誰會喜歡他們啊。”
南河:“……”
她心道: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啊!自己是懵懂少女的時候,淨是喜歡大叔,等心理年紀大了,就自然忍不住把眼光往年輕小奶狗身上挪了啊。
舒又微微紅著臉,問南河:“那暄喜歡什麼樣的?”
南河:“什麼?”
舒:“你一定遍訪天下,否則你怎麼會知道天下男子相貌昳麗者不在少數呢!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是性格溫和可親的?還是霸道可靠一些的?”
她為生活和任務奔波這麼多年,都快忘了自己性彆了。喜歡?她都快記不得上次心動是什麼時候了。
南河隻能隨口道:“我喜歡好看的。一般的好看還不行。”
舒內心鬆了一口氣:看這個口氣,南姬是瞧不上師君的。師君至少為臣的身份保住了,她也不用擔心撞見某天師君被人打包送進南姬宮中了。
舒扮個鬼臉,麵上嫌棄,實則認同,笑道:“哼,還什麼南公弟子,通天文地理,一樣的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