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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含混道:“不一定跟你一個時代, 反正這局遊戲玩了有最起碼三四百年了。幾天作死的也有, 狂熱開啟近代化的也有,好幾次都弄得根本世界崩壞進行不下去, 我就不得不刪檔改回去。”
南河來了這麼多年, 基本被放養,和他對話的機會並不多:“那……其他都是一些什麼人?現在我能在曆史上查到他們的名字麼?他們難道就不叫帝師係統了?”
領導似乎在那頭懶懶躺著, 道:“什麼人都有吧。不過估計你查也查不出來。這本來就是個群魔亂舞, 變革四起的時代。不過, 有的人本來的職業是開發房地產的,我就叫‘先秦買地王’‘戰國大富翁’, 要是特彆會抓男人心還要求自己有絕世容貌的,就叫‘絕色快穿’‘寵愛係統’……總之, 我這都是量身定製啊。”
南河:“……那我是你手底下第多少位遊戲角色了?”
領導含混道:“倒也不多。不過算上之前教學關,你算是活的比較長的了。你跟彆人不一樣,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南河:“您彆看好我。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挑中我的, 那麼多人民教師,那麼多德高望重老班主任, 你非要選我!”
領導笑了笑:“因為, 我了解你啊。”
它頓了頓,又嗤笑道:“睡吧,今夜, 你就可以享受一會兒清閒了。”
南河耳邊傳來了舒輕輕的呼吸, 外頭的宮人也熄滅了回廊的燈火, 輕輕的從外快步走過。
南河望著帳頂,一邊想著係統所說的之前有十幾人來過這朝代的事情,一邊又想自己到底會變成哪個世家的八十老頭,到底能有多少張臉在她膝邊叫爺爺。
隻是當她陷入沉睡的瞬間,竟猛地又清醒過來。
再一睜眼,竟然聽見了一陣喧鬨。
南河懵了一下。
眼前華燈初上,火把燃起,熱鬨非凡,周圍人衣著語音都顯然不是晉人。
她身邊竟然擠滿了人,架著她正在往外走。
南河隻來得及看見自己穿著紅邊繡雲的黑色衣裙。走在四周火把燃起人滿為患的院子裡,緊緊抓著她胳膊的全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一邊笑著一邊將她推出了門去,塞進了馬車裡。
南河:“等等——”
這也叫清閒?!
上了車,倒是安靜了很多。車內擺了不少布料、漆器和玉飾,也點了四盞銅燈,馬車被搖擺的燈火照的像個燈籠似的。
看起來就像這人要搬走了似的。
南河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那成套的漆盒。一雙一看就絕不做活的纖纖素手,還有滿車隻有貴族才能用得起的貴重之物。
看來領導誠不欺她啊,真的是個不會吃苦的貴族女?
外頭的人聲實在吵鬨,連車馬的聲音都蓋住了,隻是她很快就發現馬車與她平日乘坐的不一樣。車窗被用暗紅色的布帛封住,車門處的暗紅色門簾布帛上繪有蟾蜍、仙人,門簾四周也用絲帶綁緊,似乎避免她向外張望露出臉來。
南河心裡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這種風俗,隻會在出嫁時有,而且鑲紅邊的衣服也不是隨隨便便能穿的,難道她真的成了個出嫁的貴族女子?
不過若是家族顯貴,出嫁作妻,確實是清閒的選擇。
這年頭家族內的規矩不多,關係不複雜,成婚時候也都是二人共食祭品以示共為家主,夫妻平等。如果真的是成婚,那她婚後應該主要負責承擔一部分祭祀的責任。
照顧丈夫,灑掃家中隻需囑咐仆從,商貿又不算發達,頂多是要管理家中的食邑與土地、奴仆。
若關係親密則多去見一下丈夫;若關係不親密且自家地位不低,甚至可以在燕寢不與丈夫相見。
再加上儒並不在這時代受尊崇,所以各個家族之內的禮儀天差地彆,也都十分隨意,男女內外與地位的區彆更沒有太嚴苛。
這……雖然也是一種清閒的生活,但她可不想嫁人啊!
能不能反悔,她想做七十五歲的老太太,在家裡顫抖著雙手,努著沒牙的嘴叫孫女給喂飯!
而且成婚當日還需要立刻合房,女方家帶過去的侍女還要站在門口“呼則聞”的聽牆角……去特麼的清閒啊!這少不了深夜運動的身份,算什麼清閒時光啊!
她在腦海裡抓狂的呼喚領導,死係統就是開始裝死不回答。
南河轉身想開始找鏡子,萬一這姑娘長得巨醜無比,她還有一線機會惡心死新郎。然而馬車裡有不少首飾與胭脂,卻唯獨沒有看見銅鏡。難道車裡不放鏡子也是成婚的習俗?
要萬一這個新娘長得還過得去……南河想了想,隻能使用雞湯人生大哲理給新郎上一夜課,看他能不能一心渴望知識,每個深夜隻想跟她探討宇宙的另一可能性,而放棄了造人大業。
除非,這位新郎俊俏又年輕,人溫和知禮,對她還尊重,那她因投身教育事業而單身多年的老園丁,也不是不能考慮再燃一次青春之火的。
但貴族之間跨年齡的聯姻非常多,也可能一會兒掀開車簾,迎接她的是個兩三歲由奶媽牽著的小娃子,抑或是個被眾孫攙扶過來的七十老叟……
要真是這樣……倒也不用考慮夜晚用不用運動的問題了。
南河坐在這車裡,聽到前頭有手持火把的馬隊的蹄聲,身後也有幾輛馬車車輪的軲轆聲,竟也沾染上幾分成婚時候的緊張。
另一邊,辛翳躺在榻上,一隻腳搭在案台上,把銅燈移到臉邊,懶懶散散的翻著書卷。
宮室內安靜的隻剩下他翻閱竹簡的聲音。宮人們偶爾穿著白襪在外行走,腳步卻像貓似的無聲。他望著竹簡上的字,腦子卻不知道想什麼,偶爾燈燭劈啪一響,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辛翳擰著身子,調整了一下臥姿,卻再看不進去了。
宮內太安靜了。他也沒有去處,沒人說話。
要不就把重皎拽過來聊一聊?
不過辛翳不大樂意。重皎這些日子見他,總擺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隻是他,還有景斯,還有宮人,還有其他大臣。
他知道那些人心裡想什麼。
所有人都怕荀君不在後他會受了什麼刺激。或者說,所有人都怕荀君不在,沒人管他,他再跟少年時候似的做事做人趕儘殺絕不留底限。
荀君要是在,就像是給他上了套心甘情願的鎖,所有人都能鬆一口氣。
真要是他再鬨出什麼事兒,那些人也可以指責荀君,而不用承擔指責大王的責任。
真他媽雞賊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