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無情戲與妓(三)(1 / 2)

“你要見似錦?”老鴇瞪著眼睛打量著他。

隨即似是覺得很好笑一般,哈哈地笑起來道:“沒想到花月班的謝老板也對我這小小漪瀾院頗有了解,一來就要見我們的頭牌花魁。”

言下之意,她的頭牌花魁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聽著她本就帶著一絲暗諷的話,謝雲輕隻平靜道:“怎樣才能見到她,您明說吧。”

那鴇母頓了頓,又笑道:“謝老板的意思是?”

謝雲輕自衣袖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兩,遞給老鴇。

老鴇見到銀錢,麵色一喜,不過又轉瞬變臉道:“單是這樣,可還不夠。”

聞言,謝雲輕略一彎唇,道:“您隻管替在下去通報一聲,若似錦姑娘肯見,在下還會有重謝,若她不願相見,那這袋銀錢也全都歸您。”

老鴇一聽眉頭一挑:“當真?”

——

似錦是漪瀾院的頭牌花魁,吃穿用度及其他待遇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漪瀾院後有一處僻靜清幽的獨間小院,似錦說喜歡那裡的清淨,老鴇便讓她住在了那裡。

漪瀾院不同於其他青樓,格調上去了許多,這花魁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若說單比長相,似錦可能不是最美的,漪瀾院裡不缺美人兒,比她美的大有人在,可她卻有她的獨特之處。

乾淨,清新,相較於其它落身風塵的女子,她就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總讓人有一種不敢輕易去碰觸之感。

氣質不同,可叫一人判若兩人。

似錦身上就是有那種氣質,那種帶著一絲純潔,讓人不忍輕易將其汙染的氣質。

除此以外,她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舞也都是漪瀾院中數一數二的,貴人們就愛她這一款,所以,她當得這頭牌花魁,無人敢說二話。

更有傳聞說,這似錦姑娘背後定有大貴人在替她撐腰,不然一個青樓女子又怎會有如此大的排場。

但那大貴人是誰,誰都沒見過。

樓下歌舞酒水喧鬨,樓上卻是焚香彈琴清淨。

若是讓外人瞧見定是會覺得很不能理解,似這樣的煙花場所居然也能這般風雅講究。

幽然的琴聲透過層疊的玉珠簾飄至外間,匆匆上了樓的老鴇見此站在那處等候。

這裡是似錦平日待的廂房,若要見客,都是在這裡。

今夜,她還沒有接見過一個客人,她之前推脫說身子不適,不想接客,老鴇便也都允了她, 倒不是真的對她疼愛有加,隻是她的那位真正的貴客沒來罷了,她隻負責她與那貴人之間的事情,其它的散客,見與不見也全憑似錦的意願。

過了好一會兒,琴聲才堪堪停下。

“進來吧。”裡麵傳出一道平靜無波的女聲,聽上去,似乎早知她的到來。

老鴇趕緊掀開簾子進去。

房間內,輕煙冉冉,著輕紗素衣的女子方從琴架前起身,指尖輕抬起香薰爐蓋,往內丟了一個白色的香丸,蓋上香爐蓋,側目看向來人。

老鴇笑著迎了過去。

“女兒啊。”

“外麵有位公子想要見你。”

聞言,似錦輕笑:“想見我的人多了,媽媽也未曾一一引見,怎麼,這一位是身份不同尋常麼。”

老鴇笑容訕訕:“說不同尋常吧倒也有點,但也說不上是什麼緊要人物。”

說完眼珠子一轉又道:“不過他倒真是個稀客,我便想上來問問你,是見還是不見,你若願意,我就讓他上來,若是不願也沒什麼打緊的,我將他打發去了就是。”

似錦柳眉輕蹙:“稀客?”

繼而淺笑:“他是何人,媽媽不說,我可猜不出來。”

那老鴇湊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道:“花月班的當家紅角,謝雲輕。”

美目在聽到謝雲輕三個字時驀地睜大,腳下一個踉蹌,撞到一邊的香爐,薄紗衣裙下當即一陣痛楚傳來。

“哎呀,這怎的這麼不小心,撞到沒,媽媽看看?”

似錦將腿往後一遮,忍著痛對老鴇笑著搖搖首道:“我沒事。”

老鴇見此也不強求要看了,隻道讓她待會拿點藥膏擦擦,彆留下淤痕。

“我看你今晚當真是有些心不在焉,樓下那位,我還是給你回了吧。”反正,錢她是收了。

剛要轉身,就被人拉住衣袖,老鴇疑惑轉身。

似錦輕咬唇瓣,猶豫半響方道:“讓他,進來吧。”

——

“謝老板,隨我上樓吧,似錦她答應見你了。”

老鴇搖著團扇一臉諂笑地迎上來,謝雲輕聞言,並未表現出多驚喜的模樣,似是他早就料到她會見他一般,又從衣袖中掏出一袋銀子,遞給那老鴇。

“如此,有勞您前麵帶路了。”

收了銀子的老鴇笑的格外燦爛,也不多廢話,就引著他上樓去了。

反倒是留下一群打算看笑話的人一臉驚訝。

這就順利成了似錦姑娘的入幕之賓?

這漪瀾院的花魁有這般好見?

他們怎麼不知道,不是說有錢都難見到的嗎?

難不成,這謝雲輕還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厲害身份?

得了吧,怎麼可能。

那似錦姑娘到底為什麼會答應見他,還真是個迷。

……

上到二樓,越過間間酒色迷醉的房間,終於在最後最遠的一間廂房前停住。

“謝老板,似錦就在裡麵,您自己進去吧。”老鴇說著以團扇掩嘴,笑著退下了。

謝雲輕抬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咚咚”兩聲過後,屋內傳來一個聲音,輕飄飄的,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一樣。

“門沒關,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