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你缺暖床的嗎(六)(1 / 2)

“主子,您稍微用些東西吧,太醫說您近來身子虛弱,本該多進補,可您總是這樣不肯碰一下,身子怎麼才能好呢,您多少吃一些吧。”

長樂宮,太後所居寢殿內,仍舊點著安神的沉香。

肖綰綰隻著單薄的春衫,單手支著下巴,寬大的衣袖順著滑落,露出藕段般白嫩的手腕。

對於貼身侍女的勸慰權當未聽見一般。

她坐在那裡,目光透過半支撐的窗格子看向外麵。

這會兒的天氣正是乍暖還涼,外麵的景致實則也沒什麼好看的。

她目光放空,口中自喃道:“你說,本宮當真老了嗎?”

侍女忙答道:“怎麼會,主子當是天香國色。”

聞言,肖綰綰卻隻是輕嗬。

再如何的天香國色,可還是抵不住時間的侵蝕。

私底下的時候,她其實並不喜歡自稱哀家,那樣總會讓她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和經曆,她已是一個死了丈夫且年紀不輕的女人了。

即使保養得再好,再如何的不肯承認,可她還是老了。

無論是眼角那如何遮掩都還是會露出一點蛛絲的細紋,還是她那早已被風蝕過半的內心。

這宮裡,她才是真的無所依的女人。

後妃還有皇上的垂憐,宮女還有出宮的時日,而她,卻是怎樣都不可以,即使,她如今已是貴為一朝太後。

皇上與她的關係並不親密,更確切的說,是臨近冰點。

說到底,不是親母子,到底不可能同心一體。

前朝那些事,她本不欲度插手去管,可,她也不會任人欺負到她頭上來。

原本他們肖家就是朝中的一股不可撼動的勢力,她自然也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所以早在皇上親政前,就勒令族人一點點將勢力轉移。

可誰知,這皇上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沒等他們肖家有喘息的機會,就開始先下手為強, 不過一年之內,肖家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處斬了兩人,其中有一個還是她遠房侄子。

這皇上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裡了。

正所謂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家既然都已經這樣欺負到她頭上了,她豈能罷休?

“皇上近來是否仍夜夜宿在蔣貴人處?”

“是,主子。”

得到回答,肖綰綰冷笑出聲。

“本宮倒是沒想到,那個蔣采依這般有手段。”

她原以為,她與司行知有何關係,現如今看來,一切似乎都是她多想了。

她在殿選那日的無心之舉,反倒成了成全她的善舉。

而如今因為蔣采依的獨占聖寵,弄的整個後宮都是烏煙瘴氣,其他的妃嬪有怨言也就不說,便是皇後都跑來找她訴了苦,皇後畢竟與那些妃子們不同,身為一國之母,應該有的是大度端莊,而不是整日的拈酸吃醋,現在居然連皇後都坐不住了,可見這蔣采依是如何的犯眾怒。

更令人發笑的是,因為當日是她親自點的蔣采依,再加上皇上故意維護她散布的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以至於讓後宮眾人都胡亂猜想,誤以為那蔣采依與她有何不一般的關係。

她反倒成了護著她的一棵大樹了。

肖綰綰平生最厭惡被人利用往上爬了,這蔣采依想拿她當擋箭牌,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敢對她有所肖想?

“他們倆倒是真的打的好主意。”

可惜,她也不是好惹的。

“本宮記得,之前殿選,不是有位秀女被撂了牌子,分到咱們宮裡了嗎。”

侍女聞言答道:“的確是有一個落選的秀女分到了咱們長樂宮,那會兒她本該是要去禦花園的,還是主子您親自開口將她調了來呢。”

“哦?”

肖綰綰挑眉:“你說是本宮自己將她調過來的?”

“是。”

她卻沒什麼印象了。

侍女又道:“您那時還說過,那秀女看著麵善。”

肖綰綰凝眉想了片刻,忽而記起了一些什麼。

她印象中好像是有這麼個人,隻瞧一眼便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她那時想的是,將她調到身邊來,說不準哪一日,就能派上用場了。

這不,眼前正是能用上她的機會麼。

這樣想著,她又問道:“你說那秀女叫什麼?”

“回主子的話,她叫顏語菡。”

聽到她的名字,肖綰綰雙眸微眯,忽而輕笑道:“姓顏啊。”

——

顏語菡讓人將繡好的荷包送去給司行知時,已是天色漸晚。

司行知近來似是忙得很,自那日說開了之後,她就再沒見過他一麵,實際上,那日二人所談的話最終也沒個定數。

他未曾開口說答應,也未曾說拒絕。

有些話,說的太透徹,就沒意思了。

她知道,他也懂就夠了。

此事次日再想來,她也覺得自己當時是瘋了,她居然對一個太監說了那樣的話,竟要將自己的終身都交付到一個全然不了解的太監手中,也無怪紀琳知道後氣的大罵她沒腦子,定是被那司行知迷惑了心智,又接連好些日子都不再理她,到現在也沒在約她見過。

顏語菡心中自是難過的,但她相信好姐妹是不會棄她不顧的,理解與否隻是時間問題。

司行知雖然許久未來見她,卻叫了一個小太監過來與她知會了許多,還私底下偷偷給她塞了好多東西,吃的玩的用的,又覺她現在與那些宮女一同住不方便,就使了個權利,把她調換了個小的單人間。

顏語菡覺得自己現在的日子過的還算滋潤,活計輕鬆不說,還無人打擾,一個清閒樂得自在。

她閒著沒事就給司行知繡了一條腰帶,還有荷包,好在她的繡工還算拿得出去,至少他用上不會丟他的人。

“大人說,讓姑娘好生照顧自己,他外出辦事,後日定回。”

腦中還想著那小太監對她說的話,她一腳剛踏進房間,就聽得身後有人喚她。

“哪位是顏語菡,太後娘娘現在要見你,跟老奴過去一趟吧。”

顏語菡推門的手勢就停在那裡,人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太後娘娘……要見我?”

那太監看了她一眼,哼道:“你就是顏語菡?還愣著做什麼,走吧?”

……

穿過層層的宮門,終是進了最深的宮院中。

顏語菡跟在那太監的身後,暗暗握緊衣袖。

她不知道太後此時找她是有何事,但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那就是她與司行知的事已經被太後知曉了。

雖然司行知說他與太後之間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但他卻也沒否認他與太後之間的確有不可言說的關係。

所以,這會兒被太後傳喚,說不慌亂是假的。

但她卻也不會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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