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墜地獄不跪佛(一)(1 / 2)

入夜,歸狐山中白霧重起,林煙密布,漆黑的古林間,忽地響起一長串兒調子怪異的歌聲,那歌聲忽高忽低,忽隱忽現,婉轉之間又帶著一絲淒厲,令人聞之,不禁汗毛直立,恐懼大增。

“快點快點,就在前麵。”

忽然一群手舉著火把的人群行色匆匆地往密林迷霧間進發,行腳間,幾個領頭的口裡還嚷嚷著。

這一群人身穿青灰色長身僧衣,個個腦袋光亮,卻原來他們是這歸狐山腳下的法華寺中的僧人們。

這一行僧人大約有二三十人,他們個個手舉火把,另一隻空閒著的手則提著各式各樣的工具,從犁地的耙子到掃地的掃帚,無一不有。

然而這隊僧人間,唯有跟在他們身後的一人與旁人不同,隻見他身材消瘦,身著一襲白色僧衣,步履穩穩,未曾手舉火把,卻手執佛珠,雙目平視地跟在眾僧之後,麵色如常,未見慌張。

“快點快點,就快到了。”

為首的僧人催促著大家快些行進,僧人們一個個都緊跟著上去,麵上一律地驚恐加憤恨,仿佛前麵有什麼既讓他們害怕又讓他們怨恨的東西存在。

尋著那歌聲,眾僧個個顫顫巍巍,山路難行,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上行。

“到底還有多久啊?”

有僧人不滿地問道。

“就快到了,白日裡我跟蹤那東西便是到了一處山洞前,就在前麵不遠處。”領頭的轉過頭來大聲地說著,眾人心想著就快到了,便也沉住氣,跟著繼續往上爬。

又走了大約三炷香的時間,隻聽領頭那僧人大呼一聲:“到了,就是在這裡。”

眾僧聞言皆欣喜地拿火把去照亮,然而,卻隻見四周不得出路的密林和白霧,什麼山洞,連個老鼠洞都未曾看見。

“咦,怎會如此?”領頭僧人伸手抓抓後腦勺,一臉疑惑不解。

“明心,你可是帶錯路了?”後麵一僧人上前詢問道。

被稱作明心的僧人搖搖頭,不可能,他白日裡明明就跟蹤那妖物到了此處,並且還在沿途做下了記號,按理,應該就是此處,可是,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就在這時,先前那一直哼著的怪異曲調卻突然戛然而止,驀地,一聲尖利地幾乎可以刺穿人的耳膜的笑聲回蕩在樹林間。

“哈哈哈哈哈哈……”

眾僧被這笑聲刺激地扔掉手中之物,皆以雙手捂住自己的雙耳,一個個全都聚在了一起,麵露恐懼。

他們之中,唯有那白衣僧人仿若絲毫未曾受到這笑聲的影響,他依舊站立在那裡,手執佛珠,目光平靜而深遠,薄唇輕啟,口中不急不慢地念起了經文。

因為受到白衣僧人的經文安撫,眾僧也漸漸平靜下來,這才彎身把丟掉的火把和工具重拾了起來,隻是他們仍舊站成一團,個個麵露精光地對著四周,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就會冒出什麼來一樣。

片刻後,四周白霧散去,眾人抬眼望去,瞬時隻覺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般。

隻見白霧褪去後的四周,那地麵上都橫七豎八地亂放著一具具陰森森的白骨,被火光一照,更顯蒼白,讓人不敢直視,一時間,有許多僧人口中大呼:“阿彌陀佛。”

更有甚者,膽子小一些的,腿腳已經發軟,直接癱軟在地。

“這、這便是那妖物做下的孽障,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明心和尚麵上既是悲哀又是恐懼,心中更是難以言表。

“妖物,你在哪裡,快些現身。”受到遍地白骨的刺激,幾個膽大的僧人禁不住怒聲喊了起來。

“嗬嗬嗬嗬……”

忽然,一陣兒銀鈴兒般的清脆笑聲從空中傳來,與方才的淒厲笑聲不一樣,這次的聲音顯得那麼的誘人,動聽。

隻見紅光一閃,一個身穿大紅衣裙的女子出現在眾僧的麵前。

眾僧抬眼去看,個個眼睛瞪直,麵色緋紅,目光沉迷,好似被什麼東西吸去了魂魄一般,不能自已了。

在場眾人之間,唯有那白衣僧人,從始至終,目光澄淨,他靜靜地向那女子投去目光,隻見她身著鮮豔的大紅色衣裙,褪去衣領,雪白的香肩裸露在外,她一襲烏發生的極為黑亮,幾乎全都散落身後,卻又一縷搭在胸前。

她的眉眼妖嬈,風韻無限,朱唇點點,卻更襯得肌膚如雪,長裙拖在身後,自小腿處,肌膚全都裸露在外,一雙玲瓏剔透的玉足竟然未著寸縷,左足的腳踝上還用紅繩兒係著一個金色的鈴鐺,她一舉一動間,那鈴鐺都會發出清脆空靈的響聲來。

果然是一個天上人間都難尋得的絕色尤物。

世上怕是沒有一個男子可以抵過她的魅惑之術,然而,這白衣僧人,顯然沒有被她魅惑。

紅衣女子看著眼前這群被她魅惑的失去自我的僧人們,輕蔑地一笑,朱唇輕啟,道:“果然天下男子皆好色,就連這號稱不近女色的佛門子弟,也不過如此,哼,一群汙穢之物。”

然而,在她抬眼看到白衣僧人的那一刹,她的麵上一陣驚詫,但轉瞬她那絕色的麵上又帶著一絲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