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墜地獄不跪佛(五)(1 / 2)

多日後,法華寺周遭的山腳下,有多名男子接連失蹤。

屍首不見,村民尋至法華寺,請求住持梵音為他們尋找。

梵音帶著寺中僧人一同搜遍整座寺廟前後,終於在寺廟後方一個寒潭洞中發現了幾具已被吸乾精血的乾屍。

通過衣著裝扮,村民們確認這些乾屍正是失蹤的那幾個男子。

“妖邪作祟。”

“梵音師傅,您可千萬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定要將那作祟的妖物抓起來為他們報仇啊。”

……

白衣僧衣目光無波地掃過那一個個或憤怒或悲痛的村民,手執佛珠,未發一語,徑直越過他們,山風吹動他的僧衣衣角,直至身影消失不見。

——

濃霧深重的密林深處,一串單調卻清脆的鈴鐺響聲由遠至近地傳來,迷霧之中,身著紅衣的女子墨發傾瀉,緩緩轉過身,看向來人,朱唇輕啟。

“你來了。”語調輕緩,似早已在地等候多時。

白衣的僧人靜默地看著她,須臾,輕抬起手,掌心平躺著一顆金色小鈴鐺。

“你遺落了這個。”他道,語氣如常。

媚生有片刻的怔忡,忽而眼梢含笑地看向他:“你來尋我,便是為了將這物件歸還於我?”

梵音眉眼淡淡,輕輕搖首。

“我來是想詢問你一事。”

媚生聞言,眉眼輕抬:“你是想問我那山腳下失蹤的那些男子之事是否是我做的?”

梵音不語,卻是默認。

媚生又放肆地笑,卻是反問他:“若我回答不是我做的,你可會信我?”

梵音就這樣平視著她,忽而一斂雙眸,極是清淺道:“你說,我便會信。”

“你願信我?”

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話,媚生連眼角的笑都褪去。

“為、何?”

他會信她?

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敢想的事。

梵音收回手,金色的小鈴鐺被握回掌心。

“你所求隻是我。”

“若是你做了,你不會騙我。”

並非是對他自身多信任。

而是她的性子,做過的事定不屑於否認。

媚生嘴角輕揚,微微側首。

“你還真是……”

“讓我狠不下心呐!”

她說著,忽然眉間一蹙,隻覺胸口處一陣鈍痛,一手剛剛撫上胸口處,便“噗”地一聲,將一口殷虹噴出。

梵音原本平靜無波的麵上好似出現一絲鬆動,他步履穩穩向她走過去。

媚生順著一根青竹滑坐在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喘息。

白色的僧袍落至眼前,她費力地抬首去看,正對上他俯下的眼眸,凝重而慈悲。

又是一口血,她皺著眉。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隻會讓我覺得,我有多麼可悲。”

說著,她嗤笑起來。

“你信我……真讓我高興。”

“但,我和你,終究不是一樣的。”

“你眼所見的,就是我沒有去做那些事的後果,咳咳……嗬,現在你瞧著我,是不是順眼了些?”

她明明是在笑的,可是不知為什麼,那滿眼溢出來的悲傷卻是怎麼都止不住。

他緩緩俯下身,向她伸出手。

媚生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他輕歎一聲,手指輕觸上她的眉間。

明顯感覺到手指下的肌膚一僵。

溫熱的指腹輕撫平那皺著的眉,而後順著那桃花樣的眼角一路往下,停在嘴角處,輕輕一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跡。

“你……”

收回手,他目光如水地看著她。

“這樣瞧著,是順眼多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他總覺得,他方才在說這句話時,平淡至極的聲音之中似乎隱隱帶著一絲笑意。

“媚生。”

他又這樣喚她。

許是因他很少喚她的名字,所以每當他這樣叫她時,她就會一陣錯愕。

“你還願一直呆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