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9677 字 6個月前

薛翃入內的時候, 正有太醫院的陳院首從產房出來, 跪地磕頭:“娘娘,請恕臣等無能。”

這話顯然是放棄的意思了。

皇後正要斥責,就聽一個輕柔而淡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道:“所謂儘人事,聽天命。這是命數,自然跟醫術高明、用藥得當與否沒有關係。”

何雅語,寧妃,陳院首均都大吃一驚。

說話的當然是薛翃,她徐徐進殿, 向著皇後打了個稽首。皇後已經按捺不住先問道:“和玉, 你方才說什麼命數?”

薛翃說道:“回娘娘,小道是說莊妃娘娘命該如此,自然不是太醫們用藥施針所能改變的。”

“你……”皇後皺皺眉, “和玉,莊妃危在旦夕,你不可在這裡危言聳聽。”

薛翃說道:“地煞星犯於紫微, 天象上必有顯示,娘娘召欽天監來問一問就知小道所說真假了。”

寧妃定了定神, 忙道:“和玉仙長,你既然看破是莊妃的命數,你又是有道行的真人師妹, 自然該有法子改命了?”

何雅語咳嗽道:“寧妃, 你怎麼也聽了這些話?”

寧妃道:“娘娘, 太醫們都已經儘力,若是道法可以相助莊妃母子逢凶化吉,那又何不試一試呢?”

“糊塗,”何雅語道:“本宮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再說,如果鬨的不好,將來皇上跟太後追究下來,叫本宮如何自處?”

陳院首在旁邊聽著,心中卻恨不得薛翃所說是真,畢竟如果莊妃出事,他這太醫院的首座之位非但保不住,連脖子上的頭都有可能搬家。

正在緊張之時,外間內侍揚聲道:“太後駕到。”

何雅語一驚,脫口問道:“誰驚動了太後?”

寧妃忙道:“畢竟這大半天了,宮內的人早就都知道了,且先前安嬪李昭儀他們都回去了,消息自然傳的更快,指不定有嘴快的人跑去告訴了太後。”

兩人起身迎駕,薛翃跟陳太醫便站在旁邊,不多會兒太後扶著一個貼身嬤嬤的手走了進來,急憂交加,不等皇後行禮便道:“莊妃怎麼了?真的是難產嗎?”

何雅語行禮道:“太後不要著急,太醫跟穩婆都在。”

“我不著急?”太後臉上透著慍怒,道:“那你倒是快說她的情形怎麼樣了?”

何雅語才低低說道:“如今孩子還未誕下。不過太醫正在想辦法。”

太後來不及落座,看陳太醫道:“你木頭一樣站在這裡做什麼?可有法子?”

陳太醫無法回答。

何雅語見太後想要進產房,便勸阻道:“太後,裡頭情形不好看,太後還是不要前去。”

太後並不理會,此刻已有嬤嬤推開產房的門,刹那間撲鼻一陣濃烈的血腥氣,前方的太醫跟穩婆見太後駕到,紛紛跪倒在地。

太後一眼就看見榻上奄奄一息的莊妃,雖蓋著被子,仍可見高高隆起的肚皮,太後忙上前兩步,在她的手上一握,隻覺著手腕微涼,竟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死人。

太後嚇得急忙鬆手,驚怒交加,環顧在場的太醫,穩婆,怒喝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堆人居然都不能護莊妃周全嗎?都是白吃飯的廢物?”說著又抬頭看向旁邊站著的皇後跟寧妃。

何雅語見太後發怒,忙也隨著跪地:“太後息怒。”

寧妃也隨著跪倒。

陳太醫無法可想,忙也跪地道:“太後娘娘,請恕臣等無能,但是臣等什麼法子都試過了,莊妃娘娘的情形卻不見好,而據和玉道長所說,這、這是娘娘命數所在呀。”

“你說什麼命數?你這混賬東西,如今在渾說些什麼?”太後聲音都變了,手撫在胸口,渾身戰栗。

原先耳聞是一回事,如今親眼見到,才知道莊妃如此果然凶多吉少。又聽太醫似是推諉之詞,頓時勃然大怒。

陳太醫不敢吱聲,正在此刻,地上寧妃突然說道:“太後娘娘暫且息怒,具體如何,請傳和玉道長來詢問便知,她、她或許有法子救莊妃!”

何雅語聽到這裡,不由暗暗地瞥了她一眼。

“和玉?和玉……”太後念了兩聲,“是陶真人的小師妹?”

寧妃道:“正是。”

太後看看陳太醫,又看看皇後跟寧妃,眉頭緊蹙。

沉默中,何雅語道:“太後,這和玉先前來到,臣妾本是想讓她醫治的,可是、可是她說的那些話,很令人狐疑,臣妾正難以抉擇,既然太後來了,可請太後定奪。”

終於,太後沉著臉道:“如今自然是人命要緊,不管她說的什麼話,隻要能救莊妃,我就算她是個好的!”於是忙命傳進來。

太後進產房的時候,薛翃便站在門邊上。

及傳了她入內,不等行禮,太後便道:“和玉,你真的能救莊妃?”

“情勢緊急。請太後恕我放肆了。”薛翃應了聲,徑直走到床邊,看莊妃牙關緊咬,又一摸脈搏,脈象希微。

薛翃頭也不回地問道:“這宮殿內可有無根水?”

“無根水”三字一出,在場眾人儘數怔住,不知這是何物,隻有陳院首忙道:“無根水可是未落地的雨水?”

“是。”薛翃點頭,“若有,速拿一碗來,莊妃或許還有救。”

陳太醫忙問:“可有嗎?”

含章殿伺候莊妃的一個宮女叫道:“有有有,前日正好下雨,我們娘娘喜歡用雨水澆花,所以奴婢們照例接了一些儲備著用。”

於是忙去拿了一碗過來,薛翃接水在手,右手在袖子裡一掏,竟拿出了一張折著的黃紙,隱隱地透出紅色的符籙字痕。

何雅語跟寧妃看在眼裡,臉色各異。

太後因也向道,自然認得此物,詫異問道:“這是什麼?”

薛翃擎著符紙,將那紙輕輕一搖,符紙自行燃燒起來,火光烈烈,卻是幽幽地藍色,把每個人的臉色都照的有些詭異。

有膽小的宮女甚至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嚇得失聲。

薛翃的臉色卻仍是淡靜如水,藍色的幽光照在慈憫的容貌之上,卻仿佛九天玄女般端莊聖潔。

不等符紙燃燒殆儘,薛翃手腕一抖,便將它摁入碗內。

纖纖玉指在碗內輕輕攪動,不多會兒,那沒燃完的符籙紙竟儘數化在水中,薛翃交給那大宮女:“給莊妃灌下。”

太後張了張口,卻又閉嘴不語。

就算太後不懂醫道,但是莊妃已經是雙目可見的不成了,如今,便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

宮女戰戰兢兢接了過去,兩人幫手,給莊妃灌入口中。

此刻在屋中所有的人都屏息靜氣,目不轉睛地看著榻上的莊妃,卻不到半刻鐘功夫,莊妃口中發出“嗝”地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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