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9783 字 6個月前

江恒在內閣值房養了三日的傷。

起初倒也相安無事, 因為是虞太舒當值,他是個有名的滴水不漏的好脾氣,內外應酬的很是妥當,跟內侍、太醫們也能打好交道。

雖然江恒有些脾氣古怪, 虞太舒卻也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江恒的傷多是外傷,因為畢竟要做給皇帝看。勤勤仔細地養了這幾天,又加上藥用得當,外傷就愈合的差不多了, 也能下地走動。

這天, 江恒從外頭遛彎回來,正瞧見虞太舒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把一份折子遞給門口的內閣值日官,沉聲吩咐道:“馬上發到兵部,八百裡加急追上鄭瑋鄭大人。”

江恒聽見了, 好奇問道:“虞大人,什麼事兒十萬火急的?”

虞太舒看他一眼, 轉身整理桌上紙筆文件。

江恒不屈不撓地問:“怎麼, 不便跟我說?”

虞太舒這才說道:“韃靼突然犯我邊境, 總兵何將軍那裡才發來的緊急公文。我怕鄭大人不知此事,所以叫人緊急追上告知。”

早在麵聖後第二天,鄭瑋便帶了人馬奉旨出京了。

“哦,”江恒答應了聲, “那位鄭瑋鄭大人, 是虞大人您看中提拔的?”

“是他自個兒有才乾, 才能入皇上的青眼。”

“那也得有人牽線搭梯子,他才能順杆爬上來呀。”

虞太舒道:“怎麼,江指揮使覺著此人不堪重任?”

“哪裡的話,”江恒扶著腰,一搖頭:“連皇上都稱許他是個可用的人才,我哪裡還敢說什麼。”

虞太舒道:“如此就好。”說著落座,拿了一份公文又看。

江恒看著他正氣凜然,端莊穩坐的樣子,便探身過來,往他手上斜睨。

虞太舒把公文合起來:“江指揮使,您是在這兒養傷的,公文來往,是我們內閣的責任,就不勞您操心了。”

江恒笑道:“我就看一眼,你就好像能掉一塊肉似的。我還沒謝過虞大人先前送藥的恩惠呢。”

虞太舒淡淡道:“一碼歸一碼,那件事,是我受人所托,不值一提,既然已經過去了,更加不必說了,橫豎江指揮使身體無礙便是。”

江恒見他一句是一句,應對的很綿密妥帖,便笑了笑。

才轉身要走,又道:“虞大人,我突然聽說,上回和玉道長回高家,仿佛跟您見了一麵兒?”

虞太舒正垂眸看公文,聞言,長睫略動了動,然後說道:“江指揮使果然是消息靈通。不錯,當時我跟高家二爺在一塊兒,碰巧同和玉道長撞見,略說了兩句話。”

“這可真是碰巧了啊。”江恒說道。

虞太舒把公文放下,抬眼看向江恒:“指揮使大人,似乎話裡有話?難道覺著這不是碰巧?”

“我可什麼也沒說,”江恒手按著腰,小心地扭著腰身鬆快筋骨,嘴裡道,“您是高大人的門生,一天裡也要去個七八回,碰巧遇見又有什麼不妥。”

虞太舒這才哼了聲:“這還算是句公道有理的話。”

江恒又道:“不過說起高家,倒是讓我想起另一件事。”

“何事?”虞太舒雖然淡淡的,心裡卻警惕,知道他詭計多端,指不定又出什麼驚人之語。

江恒說道:“虞大人至今尚未成家,我怎麼聽說,高家有意將長女許給虞大人做新婦?不知此事幾分真假?”

虞太舒皺皺眉:“江指揮使什麼時候關心起彆人的私事來了?”

“這不是隨口閒聊嘛。”江恒扶著腰笑。

虞太舒道:“江指揮使如今也還是單身一人,不知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有了眉目?”

江恒嘖了聲:“虞大人,我是好心,你跟我抬杠,這可是沒意思了啊。”

虞太舒道:“我也是好心關懷江指揮使。”

兩人說了這句,便見高彥秋如給人踹著屁股似的奔了進來,狠狠地把手中的兩份公文扔在桌上,氣憤地說道:“這差事沒法兒乾了!”

虞太舒忙站起來:“出了何事?”

江恒本要往內,見狀也站住腳。

高彥秋指著那兩份公文,道:“這都到年下了,憑空又多出兩項花銷銀子的地方。”

虞太舒不忙著問,自己拿起來看了會兒,詫異說道:“兵部這一項我是知道的,早就說要造紅夷大炮,這還隻是前期的小數目,大頭還沒列出來呢,這倒也罷了。可是工部的這修葺宮內殿閣,怎麼又多出這麼一大筆銀子消耗?好好的……又怎麼建新殿了?”

高彥秋道:“誰說不是呢,本是要平平安安過個年,這下叫我去哪裡弄銀子去,宮內這麼多殿閣,難道還住不下人嗎,建那麼多是要乾什麼!”

虞太舒忙道:“大人慎言。”

“慎什麼慎,都活不下去了,”不料高彥秋脾氣最急,此刻七竅生煙,道:“逼急了我,也告老還家去,這官兒誰愛乾誰乾去。”

虞太舒咳嗽了聲:“大人。”眼神往後一瞄。

這內閣值房是極機密的地方,平常並無閒雜人等,高彥秋一時忘了。

此刻順著虞太舒的眼神回頭看了眼,卻見那麵容秀麗的鎮撫司指揮使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高彥秋眉頭一皺,索性道:“說了又怎麼樣,難道我說的是假話嗎。哼,如果有人想搬弄是非,老夫也不怕。”

江恒道:“高大人,您這話我可不愛聽,江某什麼時候成了那種搬弄是非的小人了?”

高彥秋道:“江指揮使,我可並沒有說您。千萬彆趕著來認。”

這話說的衝,江恒卻一點也不惱,仍是笑微微地說道:“其實您就算說我,我也不敢怎麼樣。誰不知道呢,如今和玉道長是皇上跟前兒一等的紅人。”

“那又怎麼樣?”高彥秋微惱,心中隻當他又是要提這種上不了台麵的裙帶關係。

這些日子,因為和玉的緣故,同僚中也有不少阿諛奉承之輩,著意來屈就他、說好話,攀關係,令他不厭其煩,心中憎惡。

“當然沒怎麼樣,”江恒話鋒一轉:“上次和玉道長回高家,老人家尚且沒給她好臉色看,她是皇上所敬愛的方外之人,您還敢頤指氣使不當回事兒,何況是我們這種給皇上責打的不受寵的貨色呢,對高大人而言更是如同草芥了。”

“你……”高彥秋一愣,望著江恒,雖挑不出他話裡的大錯,但總是不大舒服。

江恒又問虞太舒:“虞大人,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虞太舒仍是那種穩穩的氣質,溫和地笑道:“江指揮使過謙了,您是朝廷命官,高侍郎雖有話語過激之時,對您卻仍還是同朝為官的情誼,怎會視若草芥呢?何況江指揮使也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沒有人敢小看您分毫。”

江恒道:“虞大人,你可真會避重就輕啊。”

虞太舒道:“至於和玉道長,其實高大人隻是以禮相待而已,因為顧及她是修道人,不敢過分以骨肉親情相待,沒想到外頭以訛傳訛的,便說高大人怠慢,實屬傳言罷了。”

江恒道:“是嗎?”他看向高彥秋,卻見對方並不言語,江恒道:“也許是那個宮內的小太監失心瘋了,才在皇上跟前胡言亂語吧。”

高彥秋臉色一變:“這是什麼意思?”

江恒道:“沒什麼,就是個奴才多嘴,說和玉道長受了冷落而已。”

高彥秋濃眉深鎖。

虞太舒卻不言語了。

“對了,”江恒突然“嘶”了聲,伸出手指把高彥秋跟前的兩份公文翻了翻:“高大人不明白這銀子怎麼又多了一筆?我恰巧知道一點,皇上覺著怠慢了貴賓,所以想在宮內的東北角再起這座迎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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