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2 / 2)

我欲為後 八月薇妮 9783 字 6個月前

像是一聲驚雷,高彥秋震驚的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江恒笑道:“我也隻是風聞,未必是真。高大人,虞大人,你們二位聽聽也就算了。”

高彥秋瞪著兩隻眼睛:“胡鬨,真是胡鬨之極!這成何體統!”

這是在內閣值房,宮內的地方,高彥秋這話,卻像是在非議皇上的決定。

虞太舒忍無可忍:“高大人!”

江恒在旁邊冷颼颼地說道:“虞大人,彆擔心,高大人雖瞧不上和玉道長,但若是他口沒遮攔之罪給人彈劾了,皇上總也會看在和玉道長的麵上格外開恩的。所以您大可不必擔心。”

***

薛翃來至寧康宮的時候,伺候寶鸞的宮女慧兒悄悄對薛翃說道:“仙長,不知為什麼,這兩日公主總是憂心忡忡的,昨晚上,奴婢還看見她偷偷地在哭呢。”

薛翃也察覺了,自從那日禦花園賞雪之後,寶鸞的情緒便有些低落,當下入內,卻見女孩子正在書桌旁邊,拿著一支筆不知在做什麼。

薛翃走到跟前,卻見寶鸞正在畫一張圖,圖上亭台樓閣可見雛形,筆法雖然稚嫩,但已經有些意趣了。

寶鸞因專心在畫,竟沒有注意旁邊多了個人,突然,她拿著筆,望著畫中間空白的地方,發起呆來。

薛翃看了會兒,起初以為寶鸞是信筆亂畫,可看了會兒,卻隱約覺著這張圖有些眼熟,再細想,驀地一震。

寶鸞畫上的殿閣,竟像極了當初她住的泰液宮,但是周圍的景物卻又並不是雲液宮內的樣子。

此刻慧兒送了茶點進來,寶鸞才驚覺薛翃已經來了,忙站起身:“和玉,你什麼時候來的?”

薛翃笑道:“才進來,看公主如此專注,不忍打擾。您是在畫什麼?”

寶鸞回頭看了一眼那張圖,道:“這個、這……是那天你帶我去禦花園,雪後的景色呀。”

薛翃心內意外,仔細看去,果然是那天禦花園內所見,但是旁邊的宮殿,卻顯然是泰液宮。

薛翃假裝不知,笑著點頭道:“公主畫的很好。不過,要是能把當日公主在雪裡撒歡的樣子也畫上,那就更好了。”

寶鸞有些害羞:“我才學著亂畫,還不會畫人物呢。”

薛翃笑道:“你才多大,這樣已經算是極佳了。”

寶鸞臉上紅紅的,像是因為受了誇獎。薛翃又指著中間那空白地方問:“這裡似乎少點什麼?”

寶鸞眨了眨眼:“嗯,有個東西的。”

薛翃見她並不直說是什麼,就也沒有再問,隻握著她的手噓寒問暖,手指在她的脈上試了試,果然,內息噪亂。

“公主可有心事?”薛翃問道。

寶鸞眨了眨眼,突然問:“和玉,江指揮使的傷好了嗎,你可去看過了?”

“我並沒去看,他在內閣值房裡,我不便過去。”

“是嗎。”

薛翃看女孩子有些失望,便說:“但是聽小全子說,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兒了。”

寶鸞並沒有流露多少歡喜之色。薛翃回想那日寶福的話,問道:“公主,那天寶福殿下讓我去給江指揮使求情,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兩個還認得?”

寶鸞猶豫了會兒,才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隱約聽說,以前姐姐在太後宮內,也並不受寵,好像是江指揮使教她做了什麼,情形才變好了……”

薛翃心中一動:“所以寶福殿下記得江指揮使的好,才替他走動?”

寶鸞瞥她,小聲回答:“大概是吧。”

薛翃假裝不在意的,隨口說道:“江指揮使看著冷心冷麵的,居然對寶福殿下格外照拂,倒是令人意外。”

寶鸞道:“嗯,姐姐很開心呢。”

薛翃忖度當日寶福的一言一行,心中總覺著有點不安。

寶鸞望著她,突然問道:“和玉,我聽說,陶天師會在年前離京,那你、你呢?你也會走嗎?”

薛翃回過神來:“我……”突然她笑問:“公主想要我留下來,還是要我走?”

寶鸞叫道:“我當然想要你留下來!你、你會永遠留下來嗎?”

薛翃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公主,假如我要走的話,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呢?”

寶鸞小臉煞白:“你要走?”

薛翃道:“我是說假如。公主會不會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外頭的風景?”

寶鸞眨巴著眼,滿麵惶恐,然後她搖頭:“不,我不能出去。”

“為什麼?”

“我……”寶鸞低下頭,半晌才說:“父皇在宮內,姐姐也在,我能到哪裡去?”

薛翃起初已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把寶鸞帶出宮,隻是不知道小孩子的意思,如今聽她這樣回答,便知道是不成了。

寶鸞說完,又抬頭看向薛翃:“和玉,你真的要走嗎?”她睜大雙眼,兩隻眼睛裡透出了深深地恐懼。

過了會兒,薛翃才說道:“我不走,我會留下來,陪著公主,好不好?”

“真的?”淚從寶鸞的眼中流出。

薛翃點頭:“真的。”

寶鸞流著眼淚,突然起身撲到薛翃懷中,哭道:“和玉,我真怕你離開我啊。”

薛翃抱著女孩子,一怔之下,問道:“這兩天公主心神不寧,總不會是因為這件事吧?”

寶鸞哽咽著,斷斷續續說道:“有、有人說你會跟著陶天師離開。”

薛翃抱緊寶鸞:“彆哭了。”她道:“我會一直守著公主的。”

寶鸞聽了這句,慢慢止住眼淚,她凝視著薛翃的臉,突然又道:“不,我不想你留下了,和玉,你還是走吧。”

薛翃很意外:“為什麼?”

寶鸞渾身發抖,並不回答,薛翃握住她的手:“公主,為什麼這麼說?”

頃刻,寶鸞帶著哭腔,啞聲道:“我怕你離開我,卻也更怕你留在宮內,最後會像是我母妃一樣。”

這句話說完,像是所有的委屈一瀉而出,寶鸞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原來,這才是她這兩天內寢食不安的原因。

這夜,薛翃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回到了放鹿宮。

她因心有雜念,竟沒有留意其他,冬月迎上來說了句什麼,薛翃也沒有理會,自顧自推門而入。

她靠在門扇上,低低地歎了口氣。

“你長籲短歎的做什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薛翃猛然抬頭,卻見有人端坐在堂下,手中舉著一個天青色的茶盅,燭光之中,眼神幽幽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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