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臻雖然沒看過這書,但瞧著封皮上的圖畫,就曉得絕不可能是什麼正經的故事集。
極不正經的那種。
她心底裡頭幾乎是震驚的。
但是她什麼也未說,麵上平平淡淡,仿佛瞎了眼瞧不見。
挑完生辰禮後,正好是用午膳的時辰。
宜臻作為東道主,帶著戚夏雲去了京城有名的酒樓用了一頓午膳,她看得出戚夏雲並不吃得太慣這些京味小吃,卻一直極給麵子地點頭稱讚。
這讓她真的有些好奇了,自己與這位表妹妹之間,究竟是有什麼她不清楚的聯係,才讓對方這麼討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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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一頓各懷鬼胎的午膳,她們又在街麵上隨意逛了逛,直到日頭漸漸沉了,才打道回府。
隻是馬車行到一半,路過一間小鋪麵時,宜臻忽然讓馬夫停了下來。
紅黛一直候在車邊兒上,一見她掀車簾子,便知曉她要說什麼,笑道:“姑娘,可是要奴婢去買些芸豆糕?”
“嗯,你去買,要多些,咱們拿回府裡,也好分呢。”
戚夏雲見著她這模樣,倒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竟是間賣芸豆糕的鋪子?”
“其實是賣豆腐的,隻是掌櫃娘子是江南人士,做的芸豆糕與京城裡其他的點心鋪子都不太一樣,我幼時無意間嘗過一次,便一直記住了。旁人或許吃不太慣,我卻覺得極合胃口。”
“噢。”
戚夏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連臻姐姐都說好,那我定要好好嘗嘗了。”
結果半刻後,隻等到紅黛兩手空空地回來,無奈道:“姑娘,掌櫃娘子,說今日的芸豆糕已經被一個客人都訂完了呢。”
“讓她現做些可好?左右咱們能等。”
“奴婢也是這樣問的,可掌櫃娘子說那客人要的量大,芸豆已經用完了。若是重新買了豆子再泡,便要明日再來取了。”
本來宜臻也並不如何想吃糕點的。
但偏偏恰好經過了這鋪麵,已做好的芸豆糕還熱著,擺在蒸籠外,香氣騰騰,又得不到。
她一下就產生了點鑽牛角尖兒般的執念。
“我下去親自與她說。”
“哎,姑娘?”
......
“便與那客人說說,勻我一些不好麼?”
“我也不要多的,三兩斤就好了,隻過個嘴癮呢,明日你做了新的,我再來訂。”
“我多出些銀子,好不好?”
......
掌櫃娘子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
論理,祝姑娘是老顧客了,又一貫好說話,勻她三兩斤,自然是沒問題的。
隻是今日早上來訂的客人也是財大氣粗,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麵色淡淡的,渾身氣勢讓人莫名有些瑟縮。
萬一要是個脾性不好的,得罪了他,那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祝姑娘,這事兒我確實做不了主。要不您先進屋等一等,他想必過會兒就來取糕子了,您可與他商量商量。或是等會兒我就做下一批,我家的已經去買豆子了,我連夜給您趕工做了出來,您明早就能派人來取。”
“顧娘子,我就要三兩斤呢。”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可憐巴巴地瞅著她,“左右那客人這會子也不在這兒等著,到時你就跟他說豆子不夠,就差這麼三兩斤,想來他不會放在心上的。”
“可是祝姑娘......”
“顧娘子,我多出給你一倍的價錢哩。”
“祝姑娘......”
“便給她罷。”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懶散的嗓音,“都這樣求你了,她要多少,你給她切去就是了。”
......
掌櫃娘子已經笑著應了聲好。
因終於解決了事兒,麵上還有幾分喜意,手腳麻利地就去分糕點了。
但宜臻卻忽然僵住了。
這嗓音。
可真是熟悉噢。
熟悉的有些嚇人呢。
她偷偷把手裡那錠要“賄賂”掌櫃娘子的銀子給藏回到袖口裡。
擺出一副極鎮定極淡然的模樣。
轉回頭。
前方約莫四五步遠的地方。
站著幾位年輕的男子。
最中間的那位身量最高,玉帶玄衣,手裡還提著把扇子。
他的相貌是俊朗的,神情卻是淡的,抬起眸時,一雙狐狸眼在日頭底下流光溢彩。
而後眉毛一挑,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宜臻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少年淡淡彎起唇來,語氣仿佛平古無波,又仿佛帶著笑:“原是祝五姑娘啊。”
“好久不見了。”
金燦燦的,仿若要燒起火來的日頭和雲彩。
嘈雜的街麵,人流不斷,周身滿是芸豆糕的香味和自柴火堆裡升起的煙火氣。
清風明月一般的少年,就這麼肅肅朗朗地站在麵前。
好似那些話本裡,王生遊湖歸來,路過許府時,正好瞧見了下轎的許六娘。
又好似小橋流水,杜白霜在橋下浣衣時,衣衫忽然纏住了十七皇子的船。
四目相對間,她們忽地怔住了所有心神。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就是這樣俗套的話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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