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衛家其實老早就想退了這婚事了,畢竟當初救人的是衛家的老太爺,如今得益的反而是祝家,你說,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好事呢。若說是他們家那有名的祝亭霜也就罷了,偏偏隻是個沒名頭的祝五小姐,換做是我,我也不願呢。”
......
諸如此類。?
身在流言中心的宜臻,真的覺得啼笑皆非。
但她也從未去澄清過這些流言就是了。
說的直白些,她甚至還有些想要縱容這些流言外傳的意思。
在旁人眼裡,她本來就已經是運氣極好的一個人了,本來就已經極招人嫉恨了,在她們心裡,隻有自己過的更可憐些,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風評不那麼好聽和遭受時不時射來的暗箭,宜臻毫不猶豫地選擇難聽的風評。
她和衛珩不一樣。
這麼些年,衛珩唯一沒有感染到她的一點,就是那副張揚霸道的性子。
雖然,衛小爺表麵上瞧著清風明月,猶如一個最磊落不過的高潔君子。
但實際上,他骨子裡所有的品性都是外放的。
想要的一定要得到,秀恩愛也要大張旗鼓,容不得旁人當麵對他有一絲的輕蔑和侮辱。
但宜臻不是這樣的。
自小到大波折的生長經曆,讓她活的太戰戰兢兢了。她隻怕自己太外露,太囂張,好容易握在手裡的一切,就又會被老天爺收回去。
她不敢。
所以,她也從來沒有向外宣揚解釋過,那日那隻飛鷹玉爪上係著的紅紙,不是旁的,而是婚書。
不,說婚書也不太準確,應該是,衛珩送來的一封聘書。
不是寫給她的,而是寫給祝二老爺和祝二太太的。
聘書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他期望在宜臻及笄禮後,早日完婚,免得日後局勢動蕩,陡生事變,波折難安。
他連“局勢動蕩”這樣的話都透露了出來,由不得祝二老爺不慎重對待。畢竟他如今已經遠離了京城,對朝堂之事遠沒有衛珩這樣的天子近臣來的清楚,有些話,他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而對方願意給他透露這樣的消息,也由不得他不慎重對待。
因此,祝二老爺再三思量,又和祝二太太商量了許久之後,宜臻和衛珩的婚事,最終定在了第二年的五月。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已是一年多。
當時的“兩年後晚春”,也就是如今的下下月。
隻剩下不到兩月的時間。
—隻剩下不到兩月的時間,宜臻就要出嫁了,再不是閨閣裡瀟灑自在的姑娘了。
“母親說,你再有兩月便要出嫁了,不能再像往常那般成日躲屋裡不見人,也該出門子去認認世麵,免得那衛珩小看了你。”
少年從馬上翻身而下,模仿著祝二太太的語氣說完了這幾句話,又免不了哈哈大笑道,“五姐,你說母親是不是瘋魔了,你見的世麵還不夠對多呢?那真是全天下的姑娘都孤陋寡聞極了。還說什麼衛珩大哥會小瞧了你,嘖嘖,她這個丈母娘,真是半點兒也不了解自己女婿,我衛珩大哥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什麼丈母娘。什麼女婿。
宜臻又是羞又是惱,拿魚竿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腿:“你給我住嘴!越大越沒有分寸,我看還是父親平日裡對你管教不夠。”
“誰聽他的呢。”少年微微蹙了眉,語氣不耐,“我看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亭鈺……”
“五姐,你先彆急著訓我,我這會子有個好消息要與你說,你要不要聽?”
宜臻無奈地歎了口氣,對他的好消息並不十分感興趣:“你想說就說罷。”
“我這可真是個極大的好消息,五姐,你聽了一定會歡喜的不行的。”
“嗯。”
“滿西南如今可隻有我知道這消息,五姐你千萬得記得保密啊。”
“嗯。”
“衛珩大哥來黎洲了。”
“嗯。”
……
靜默了一會兒。
少女抬起眸:“你說什麼?”
“衛珩大哥來黎洲的,昨天夜裡才進的城門,還是我去接的,聽說是宣帝派他來處理黎洲私鹽販賣一事......”
後頭的話,宜臻已經聽不進去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眼淚刷的就落了下來,就如斷了線的珠子。
反而把專門來獻功的祝亭鈺唬了一跳。
“五姐,你怎麼了?是我方才哪兒說錯話了不是?你莫哭啊,五姐.........”
祝宜臻看著手足無措站在旁邊的胞弟,好半晌才平複了情緒,深吸一口氣:“不是你說錯話了。”
祝亭鈺還是不敢開口說話,生怕自己又哪裡翻了機會,引來五姐一頓哭。
他娘會狠狠教訓他的。
“走罷。”五姐擦乾眼淚,忽地衝他莞爾一笑,“母親該在府裡等急了。”
“......”
五姐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好,就暫時不看評論了。
總是咕咕咕你們實在不好意思,周四前會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