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和根源的世界(十一)(2 / 2)

漸善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猛地被鐵鋸拉了一下,滋啦一聲,傷口上結的痂破碎,鮮血濺射開來,痛得他想哭。

隻因他終於等到小孩能回應他的感情,知道小孩也在意著他。

太難了。

整整四百年。

白黎軒堅守了四百年,他又何嘗不是在找尋、希望又失望中徘徊了四百年嗎?

漸善聲音乾澀無比:“那件事都過了這麼久了,沒想到你還記得。”

他握住小孩的手,手臂環著,緩慢地拍拍他的背:“沒事,乖,沒事了,也不是很痛。”

漸善雖然控製了力道,但對小孩來說抱著他的力氣還是有點大,小孩卻沒有掙紮,臉埋在漸善懷中,似乎還在回憶那件不好的事,悶悶地說:“血……”

“他不是故意想傷我,隻是沒能控製住。當時的情況,如果他沒能收住手,或者真的要對付我,我怕是……”漸善苦笑半聲。

他對著小孩,不無慶幸地道,“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乖。”

小孩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抓緊漸善的衣服,他聽懂了‘再也見不到’這幾個字的含義,小臉上流露出惶恐和不安。

漸善滿腔愛憐,用擁抱代替對小孩的保證。

“主人啊。”

“我不走,除了要給你修補神魂的原因在裡麵,還因為放不下那個人,再怎麼說,他也曾代替你照顧過我一段時日。雖然那段時間他對我是愛答不理的,但至少給了我一個能容身的地方,沒讓我被人捉去當逗趣的獸寵……”

“可是,以往我還能跟他閒聊兩句,這一段時間卻怎麼也不敢再跟他搭話,總感覺那家夥已經要瘋了。這不,我的預料準吧?那家夥不知怎的魔性大發,攔都攔不住,差點毀了上陵一帶山脈,還好他清醒得夠快。”

“可醒了之後又像變了個人似的,渾身氣勢更加可怕了,人類是不是都這麼變化無常,還是他尤其如此?”

“就是可惜了他老爹留給他的魔宮,自己的窩都這麼糟蹋,你說他是不是傻?”

“主人啊主人。”漸善道,“還好我找到了你,還好你沒有真的……”讓他雖然痛苦,但也有一個堅持下去的盼頭。

小孩被漸善話中的悲傷觸動,表情變得苦恰恰的。

漸善跟著用臉頰蹭了蹭他的下巴。

就像當初還是一隻天真的小狐狸那樣,安慰它被縛於地宮中的苦命主人。

同時聽見漸善半喜半憂地喃喃,不知在問誰:“隻是白黎軒該怎麼辦?”

“那個人怎麼還不回來?他知不知道白黎軒還在黑暗的深淵底下,苦等著他的遙遙無期?”

“亦或是……”

漸善其實有了一個猜測,但是他不敢說出來,因為這兩個字承受著四百年翹首以盼的絕望。

——永彆。

漸善說的話,江奕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裡,同時他也確信自己沒有理解錯這些話裡的任何含義。

像是心被一隻手掌猛地揪作一團,讓他喘不過氣來。

白黎軒這四百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江奕不知道,他感情神經缺失,是人工製造再由人工移植到大腦中的;他經常清理產生情緒激|素的多巴胺,以此來讓他在茫茫穿越旅途中始終保持清醒,成為業績魁首。

他是穿越司的執行官,他是冷靜與自持的象征。

所以他不懂。

因為不懂,所以心才更痛。

他能理解,卻也不能理解,自己所愛之人遭受的痛苦。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哀莫大於如此。

精神力的閾值在不斷升高,江奕幾乎要抑製不住全麵爆發,隻靠那一點理智在搖搖欲墜地支撐著。

他得冷靜,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江奕可以立刻馬上現身,告訴漸善,自己就是當年白黎軒身邊的那個人,可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自己的身份。

從現實角度看,漸善在上一刻才說過魔尊白黎軒在等一個人,下一刻他就冒了出來,試問漸善會想什麼,會怎麼做?

漸善會因為這麼久都沒發現他而警惕,會懷疑他彆有用心,加上白黎軒現在根本經不起刺激,漸善會謹而慎之地把他關起來,調查完他的身份之後,再決定該怎麼做。

其間或許不敢傷害他,但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也絕對不會讓他見到白黎軒!

那太慢了。

江奕等不起,白黎軒也等不起。

江奕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茫然地想,即便現在是靈魂態,這裡也會這麼痛麼?

不管是被什麼不得已的理由給絆住了腳步,他終究是晚來了一步。

漸善不知道又和小孩聊到了哪去,江奕頭頂傳來他哄勸小孩的聲音:“再過幾天又該到日子了,得帶你去他那塑魂,主人不怕,不怕他,我在呢。”

還有幾天。

最多至十天,十個晝伏夜動,一百二十個時辰。

這一次,一定不會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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