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個皇後(2 / 2)

司徒聲望著她哭紅的鼻尖,神色微微一怔。

他有說過希望她死嗎?

她到底在哭什麼?

方才她不還與燕王有說有笑的,又是含情脈脈的與燕王對視,又是拿出手帕相贈,她有什麼好哭的?

早知有這英雄救美的戲段,他是有毛病才吹響暗哨,動用司徒家的所有暗衛去尋她。

他在校場上傻站著做什麼?

躺在營帳裡睡上一覺,不比在這吹著冷風拎著劍弄得一身汙血要來的舒服自在?

他真是失心瘋了,才會去管她的破事。

司徒聲越想越惱,他拎起那把銀劍,冷著臉道:“你再哭一聲試試?!”

他的聲音實在不算小,又隱隱帶著滔天的怒意,眾人一看他拎起長劍的陣仗,皆是緊了一口氣。

九千歲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皇後雖名義上與他結為兄妹,但兩人並無實質上的血緣關係,若真是惹惱了九千歲,誰知道他會不會像砍蘿卜一樣,將她的腦袋削下去。

再者說,他根本就是個瘋子,方才連戰功赫赫的鎮國公他都照砍不誤,更何況她一個血脈低賤又有名無實的皇後。

眾人本以為林瑟瑟會有所收斂,但事實上她被他一吼,眼淚掉的更凶了。

她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他竟然吼她?

眾人皆往一旁退了退,就連皇帝也不動聲色的往後躲去,皇後真是個執拗的倔脾氣,便是在此刻服軟又能如何?

上一個和司徒聲作對的人,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她怕是也躲不過血濺三尺的命運。

司徒聲聽著她抽抽搭搭的啜泣聲,眸色微惱的舉起了手裡的銀劍,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那沒了腦袋的侍衛身上捅了兩劍:“哭,我讓你哭!”

眾人:“……”

這下林瑟瑟倒是沒再哭了,她才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侍衛沒有腦袋,再加上司徒聲拔劍時往上biubiu噴血的特效,她直接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杏芽雖然還醒著,卻也是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得腿腳發軟,目光呆滯,待她反應過來時,林瑟瑟的身子已經往前栽去。

她想要伸手去撈,卻隻是撈了一個空。

杏芽怔怔的看向前方,隻見九千歲一手執劍,一手摟住了暈倒的主子。

黏稠的血液順著劍刃向下緩緩滴落,他麵上仍帶著些餘怒,可箍住她腰身的手臂卻絲毫不見鬆懈。

隻聽見‘當啷’一聲,銀劍應聲落下。

他像是扛麻袋一樣把她抗上肩頭,路過皇帝身邊時,他頓住腳步,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太上皇眼力一向不錯,燕王果真是青年才俊,竟能在猛虎口下救得皇後,這文武雙全之大才,想必往後定是前途無量。”

燕王聽聞這話,不禁苦笑一聲。

這話聽著像是在誇讚燕王,進到皇帝耳朵裡就變了個樣。

在他眼裡,司徒聲這話若翻譯成大白話,便是你個慫瓜當什麼皇帝,連皇後都護不住的垃圾,你爹已經找好下一家了,趁早滾蛋給燕王讓位吧。

皇帝的臉色不大好,一是因為司徒聲今日在他麵前肆無忌憚的殺人,還將他當做空氣一樣,直接把他的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扛在肩頭。

二是因為司徒聲這話雖然不入耳,卻說得有幾分道理,他父皇怎麼可能隨便認個義子回來,這燕王必定是父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當皇帝當到他這麼憋屈的份上,也是罕見至極了。

這一切都歸功於他父皇那個頭腦昏庸的老家夥,對他這個親生的兒子不管不顧,卻將實權都拱手送到了司徒聲的手裡。

但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誰讓他的母親是太後,而不是父皇那個葬身火海的親妹妹寶樂公主呢?

不過司徒聲倒是給他提了個醒,這些日子他險些被燕王溫潤的麵龐所欺騙,倒沒注意到燕王是個能文善武的。

司徒聲一個閹人便也罷了,燕王可是身體健全著呢。

皇帝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司卿說的是,今日真是多虧了燕王,朕定要重賞燕王。”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道:“至於縱虎之事,此事疑點重重,光是憑那侍衛一人之言不足為信,朕必要徹查此事,揪出那縱虎殺人的幕後黑手。”

雖然今日出了些意外,但他籌謀了小半年的暗殺計劃,自然不會因為這段小插曲而改變。

那侍衛長斷了條手臂,卻仍還活著,不管縱虎之事到底與侍衛長有無關聯,他都要先保下侍衛長的性命。

司徒聲沒有多說什麼,他隻是抬眸瞥了一眼鎮國公,便扛著林瑟瑟,將她送回了營帳。

夜半之時,營帳外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地上鋪滿柔軟細長的狐皮地毯,司徒聲斜倚在美人榻下,手中執著一柄金銅色玉石嘴煙杆,杆身上吊著紅綢旱煙袋,慢條斯理的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

歲山也不敢抬頭,他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等待著千歲爺或重或輕的發落。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千歲爺拿出這柄煙杆子了,他想千歲爺此刻的心情一定不太好。

歲山磕了兩個響頭:“屬下該死,請千歲爺重罰屬下。”

他感受到了連心蠱的異動,但當時那個女人已經逃到精疲力儘,若是他離開,她必死無疑。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她動了惻隱之心,可能是因為想起她喚千歲爺‘哥哥’時那亮晶晶的眼神,又可能是她那一聲聲響亮的‘大兄弟’,讓他不好意思扔下她不管。

總之不管什麼原因,他都沒有按照門規,第一時間趕到千歲爺身邊。

是他做錯了,錯了就該受罰。

司徒聲沒有說話,他薄唇覆在玉石嘴上,神色淡淡的吸了口旱煙,腦海中仍回憶著歲山剛剛說過的話。

歲山說那帕子是燕王拿給林瑟瑟擦臉用的,披上燕王的狐裘也是為了遮掩被山石刮破的衣裳。

他其實並不在意這些,他隻是道了一句‘燕王的狐裘看起來很暖和’,歲山就非要說給他聽。

但他真的隻是單純的覺得燕王的雪色狐裘很暖和。

寂靜的營帳內,驀地響起一道淡淡的嗓音:“我今日是不是待她太凶了些?”

歲山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在問他。

他剛準備回答,又聽千歲爺道:“你平日愛流連花樓,應當最是了解女人。你說如何才能讓女子開心快活?”

歲山的麵部肌肉抽搐了兩下。

什麼叫他愛流連花樓,那花樓是他們暗衛之間傳遞消息的地方,他去那裡也是為了公事,又不是花天酒地去了。

再者說,他也不知如何能讓女子開心,若說讓女子快活,他倒是頗有心得,問題是千歲爺淨了身,光是用雙手,怕是也不能令人快活。

歲山一臉為難,但這畢竟是千歲爺問的問題,他總不能不回答。

他遲疑許久,終於想出了個法子:“屬下知道一物,或許能幫千歲爺取悅女子。”

司徒聲對歲山很是信任,他微微頷首:“那你現在便去取來那一物,記得包裝的精美一些。”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了,她似乎喜歡綠色,最好能買來綠色的,你速去速回。”

歲山的輕功堪稱一絕,但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在雨夜化作跑腿的外賣小哥,還沒有跑腿費。

這種物什,大半夜的的確不好找,但歲山是誰,任務率百分百,這點小事自然難不倒他。

不過一個時辰,歲山便將包裝精美的一隻木匣子,送到了司徒聲的手中。

司徒聲到她營帳外時,帳中還亮著燭火,他便知她肯定睡不著。

他掀開布簾,慢步走了進去。

林瑟瑟正蜷在榻上,她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門簾的方向,見來人是司徒聲,她冷著臉彆過了頭。

他也不惱,自顧自的走到榻邊坐了下去:“腳腕還疼嗎?”

她也不出聲,隻是蜷著腿,把頭埋進雙膝裡,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司徒聲又道:“隻是脫臼而已,接回去養一養便好了。”

她依舊不說話。

他皺了皺眉頭,將藏在身後的木匣子,塞進了她手裡:“給你的。”

見她一動不動,他佯裝出要拿走木匣子的模樣:“不要我就拿走了。”

這下林瑟瑟動了。

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嗓音微啞:“這匣子裡裝的是什麼?”

司徒聲也不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但既然歲山說這東西能取悅女子,那便準沒錯就是了。

他勾起唇角:“是你喜歡的東西。”

林瑟瑟神色遲疑的打開了木匣子,隻見木匣子裡,安靜的躺著一根碧綠色小臂長還帶螺紋形狀的玉勢。

玉勢上還貼心的帶了一張小卡片,上麵寫著三個大字:可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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