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回到杏林, 林瑟瑟仍記得文昌帝君看著那首詩時,眸中露出一絲微怔的樣子。
他怕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在短短的一天時間裡, 連續兩次將他噎到無言以對。
雖是初墨借她之手所為,但對於不知情的文昌帝君來說, 或許就成了她仗著幫他紓解過蜜散之毒, 便肆意而為,不知輕重起來。
若放在往日,她必定會焦急難耐, 生怕他誤會她一絲一毫。
可如今也不知怎地, 許是感覺到雷劫將近, 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倒也不怎麼在意他如何看她了。
“會唱曲兒麼?”略顯冷淡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杏樹下傳來。
林瑟瑟原以為初墨是在問她, 視線掃過去, 才知他是在跟司命神君說話。
不知初墨給司命神君喂了什麼, 他渾身無力的倒在杏花地裡,可他眸中迸發出的殺意, 像是要將初墨給活剮了。
即便到了現在,司命神君依舊難以接受, 他十萬年前愛過的那個人, 就是眼前這個毫無廉恥之心,惡名遠揚六界的大魔頭。
初墨仿佛沒看到司命神君眼中的恨意,他斜倚在杏花樹乾上,翹著一雙筆直修長的腿,神色倦懶的咬了一口手裡的胡蘿卜:“瞧你也不會唱,還是我自己唱一曲罷。”
說罷, 他便自顧自的哼起了曲調。
司命神君將頭埋在杏花堆裡,恨不得?把一雙耳朵割下來,隻當自己是聾了。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初墨唱的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鳳求凰》,他的嗓音似深穀幽冥,明明是一首情曲,卻讓他唱出了藐視萬物,俯瞰眾生的氣勢。
這曲子是書生臨死前給初墨唱的,在沒有初墨陪伴的那三年裡,每每到了夜深人靜時,書生便會哼著鳳求凰的曲調,思念著他心中的佳人。
司命神君寫?滿抗拒的臉上,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失神。
待一曲唱畢,隻聽見風簌簌吹過杏花林,卷起一片落英繽紛。
“好聽嗎?”初墨雙臂枕在頸後,赤色的眼眸中映出斜風卷雲的碧空:“那書生唱給我聽的。”
“他說這曲子,隻能唱給心愛的女子聽。”
世人皆知
<h1 id=chaptername css=chaptername>106、番外十八(1/3)
</h1>司馬相如大膽求愛卓文君,一首《鳳求凰》流傳百世。
卻鮮少有人記得?,卓文君不顧世俗與司馬相如私奔,陪著他度過生計艱難的窮苦日子後,他卻迷戀上茂陵女子,最終還是負了卓文君一生。
所以心愛不心愛,又能如何?
男人隻會在得不到的時候,為女子輾轉反側,待一得?手,便會棄如敝屣。
依著司命神君的脾氣,本該帶著嘲笑奚落初墨幾句,可他卻一反常態,低著眼眸沉默起來。
轉眼間,便到了第三日。
天界和?凡間成親的規矩雖有不同,卻也是大同小異。
林瑟瑟看著眼前動作笨拙,正在給她描眉擦粉的初墨,心中略有些無奈。
若是洛曦上神那樣身居高位的神仙,成婚時必定會有龍宮婢女和仙童在一旁為她梳妝打扮。
但林瑟瑟仙位太低,夠不上資格支配仙童,更沒有諸多婢女跟隨於身後。
原本依著白澤的身份,這事也無需她親自動手,請個人來幫她就是了,許是白澤第一次成親沒經驗,又或者認為她從來都是不施脂粉的,便也沒想起來這事。
沒人給她梳妝,林瑟瑟又被傀儡僵蟲控製住了,身體四肢都不受大腦支配,為了糊弄過去,初墨便親自動手幫她梳妝打扮了。
初墨看著被塗得?像是紮進麵缸裡的臉,又粗又黑的眉毛,以及鮮紅的猶如剛吃完小孩的唇瓣,微微皺起眉頭。
他背後隱隱傳來司命神君的嘲笑聲,也不知是在笑林瑟瑟的妝容太醜,還是笑他梳妝的技藝不精。
但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初墨有些不爽。
他的雙手是用來征服六界的,可不是拿來給女子描眉擦粉的,能打扮成這般模樣,已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