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他醒了恰好是黃昏,身體還有些酸麻,一動還會牽扯到後方,他睫毛顫了兩下,似乎是有些羞恥。
“醒了?”
男人的聲音沉冷,似乎天生沒什麼溫度,或者說很難有溫度。
池小天的眼皮很薄,眼珠動的時候會些明顯,餘睢也沒催,就靜靜的看著,池小天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的臉還是比普通人白一些,一紅就有些顯眼,更明顯的是他的聲音:“哥。”有些啞,□□後的韻味,“……”
雖然很正常,但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池小天又垂下眼,嘴也閉上了。
他埋頭,耳垂都透著紅。
那些戰栗和瘋狂似乎還曆曆在目,舒服、羞恥。他們好像都和平時不太一樣,他沒說,沒好意思說。
餘睢的脖子上有幾道印子,他的膚色慘白,很顯眼。他穿T恤,肩骨和胳膊肘撐了下,小臂的線條利索流暢。
他下床:“湯應該燉好了,你吃點?”
池小天偷偷掀開眼:“好。”又是那種聲音,他有些惱怒的咬了下唇,一抬眼,又發現餘睢在看他,垂著眼看著他,“……哥。”
餘睢俯身。
男人鼻梁挺拔,眼眸深邃:“嗓子不舒服?”他伸手,稍稍捏起池小天的唇,“給我看看?”
……
……
孤兒院就窮,尤其是十八線小城的孤兒院,那時候牛奶麵包都是稀罕東西,尋常人家的小孩都難吃到,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沒爸沒媽的孩子。
但池小天過得挺好的,他有個對他很好的哥。
季覦去城裡讀初中,那時候學校都是封閉式管理,半個月放一次假,但季覦成績好,情況也比較特殊,他周六周日不參加補課,去勤工儉學。
那時候還沒童工那一說,或者說很少有人管童工。
反正季覦挺早就開始賺錢了。
池小天不知道這麼多,他就知道季覦基本一周回來一次,城裡有百貨超市,賣著很多新奇玩意,尤其是洋貨。
巧克力、三層盒裝的曲奇餅乾,積木、奧特曼……池小天挺富裕的,他手裡的東西還隻有他有。
彆的小孩也想要就會拿東西跟他換,池小天也挺樂意的,有一次小賣部推了一款螺絲,爆辣的,味道真的驚為天人。
池小天換了一大堆吃,小孩的喉嚨嫩,沒幾天上火了,喉嚨都腫了,腫的厲害,喝水都疼,他沒敢讓季覦知道,怕季覦說他。
季覦下午回來池小天就病殃殃的,也不說話,連哥都不喊了。
那時候季覦讀初一,池小天也要去,季覦沒讓,池小天想起來就會跟季覦生氣,季覦也沒當回事,直到吃晚飯。
晚飯是玉米粥,小孩都喜歡。
池小天吃了兩口就趴著不動了。
季覦問池小天:“不餓?”
池小天沒動。
好像還在生氣。
季覦過去:“就兩年,小天,等你也上初中就能和我一起了,我高中會留在城裡讀,我們還能在一個學校。”
池小天看著季覦。
他的眼睛又明又亮:“兩年……”他說話有些費勁,又含糊起來了,還有點沙,“兩年好久呢。”
“嗓子不舒服?”
季覦顰眉,細長的手指掰開池小天的唇,“給哥看看。”
……
……
又是一閃而過。
記憶的碎片像海裡的貝殼,被海浪卷來又帶走,沒留下什麼痕跡,隻有看見過它的人才覺得十分美麗。
餘睢還捏著池小天的唇,跟小時候一樣,池小天的眼神躲閃,似乎有些慌,那對睫毛一直顫,跟小時候不一樣,那次是池小天貪吃,喉嚨上火,一連幾天都在喝敗火茶。
這次是嗓子使用過度,還沒恢複過來。
潤潤的唇,還殘留著親吻過的痕跡,餘睢放開,他垂眼:“沒事。”
池小天是沒事。
他就是、就是不好意思:“嗯。”
餘睢支起了腿,他很高,肩也寬,擋住了一部分光,見池小天也想起來,又出聲道:“躺著吧。”
池小天抬起頭。
不是要吃飯?
餘睢的聲音有些輕:“不舒服?”
池小天卡殼了下。
他有些糾結,沒等他糾結完,他的腦袋又被人輕輕的揉了下,像是安撫,令人安心的親昵。
“我去給你盛湯。”
餘睢眼皮的皺褶很深,鼻梁很挺,唇有些薄,他垂下眼,聲音溫和,“聽話。”
餘睢下樓了。
池小天又躺了回去,鹹的不行:“統哥。”
係統:“您呼叫的係統不在服務區。”
池小天感慨:“冰火兩重天。”
係統:“……”
它不知道普普通通的五個字為什麼可以這麼黃,不,它不懂,它還是個純潔的係統,“你發燒了?”
偶爾發燒是會又冷又熱的。
池小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
“我說什麼了?”係統很嫌棄,“彆自稱人家,好惡心的……日你。”他媽的,“我是說發燒,不是發騷!”
池小天充耳不聞:“他好棒哦,真的好棒哦”
係統:“騷——瑞,請你暫停一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池小天很大方:“說吧。”
係統:“你真的會發燒的吧。”
那麼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