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胖子點頭:“是,應該是與他所愛之人……”
池小天聲音有些輕:“不是應該。”
的確不是應該,是肯定。
戎將軍和元帝自幼相識,互相傾慕。
……
考古不是破壞是為了保護,曆時三月,池小天他們大概挖掘出了原址,戎將軍的墓是要修繕的,關鍵是如何修繕,曆時太久,又遭受過坍塌掩埋,就更難還原了,在經曆過幾次爭吵,最後還是采用了池小天給的圖紙。
老教授誇池小天是天才:“一看就有那味道。”
池小天翻閱了很多史料,他對戎星劍這麼過的那二十年愈發清楚,戎星劍真的按照他說的,在馬上過了二十年。
他會抱著史料睡著,有時候會喊哥,也會像小時候那樣哭,隻是再也沒人哄他了。
戎將軍的墓被修繕完後開放給後人祭拜,姻緣廟被還原了出來,連著那株桃樹,池小天畢業後沒有跟著老教授到處跑了。
他選擇守著這座廟,這處墳,就像他死後,戎星劍守著他說的話。
戎星劍這裡香火不斷,華人的骨子裡總是浪漫的,他們知道這位將軍誌向,總會有人跟他說大魏平四百年,他們過得挺好的。
這裡還有位留著長發的青年廟祝,他不太和人交流,性子冷的,就是臉很豔,挺多人喜歡他,也朝他示愛。
池小天脾氣不好,總是冷冷的叫人滾,仿佛下一秒就會見血,徐胖子覺得池小天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位暴君。
徐胖子常來這裡,池小天不搭理彆人,還是願意搭理他的。
今天,他又來了。
徐胖子覺得池小天考古考魔怔了,大好的青春,真要守著一處墳過一輩子啊?開什麼玩笑,他其實還聽見過池小天對著戎星劍的墳喊哥。
他覺得池小天有點走不出來了。
池小天在榕樹下麵。
他挺專心的,低著頭,這會出太陽了,光襯著他的下巴,照著他臉跟塊白碧玉似的,沒那麼不近人情了。
後頭走進一個人,嗓音有些懶,又好像在笑:“在看什麼。”
“榕樹發芽了。”
池小天有些高興,“它好像要活了。”
“我也活了。”
池小天就知道戎星劍會來的,他活著,戎星劍肯定拋不下他的,但等了二十多年,還是有些久,他彎起眼睫,看都沒看就把腦袋紮了進去,還跟個小孩似的,怕戎星劍跟他秋後算賬:“我當初不是故意……就是胖子死了,我太生氣了。”
戎星劍歎氣:“我是來跟你好的,又不是跟你算賬的。”雖然是這麼說著,他摟住池小天的後腦勺,用掌心扣著,“想我嗎?”
枕著他的胸膛,被他抱著,池小天抽了下:“想。”
他什麼都沒有,這世上完全屬於他的就隻有戎星劍,打小就照顧他、從來不放棄他、對他很好,很愛他的戎星劍。
因為特彆偏愛,從來都讓他有恃無恐的戎星劍。
戎星劍低頭,很耐心:“又哭?”
池小天的黑曆史挺多的,他人小心眼多,那時候恨不得戎星劍就隻關心他,裝哭過很多次:“……”
他有些惱怒,“這次不是裝的。”
戎星劍又笑:“我知道。”他打趣道,“小天是太想我了,情不自禁。”
池小天罕見的沒反駁,或者是沒來得及反駁,戎星劍俯身,挨著他的臉,去吻他唇,體溫湊近了會變得滾燙。
榕樹才長了新芽,還很脆弱。
池小天後退了下,戎星劍又分出一隻胳膊撐著他的腰:“彆壓到它們了,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
池小天的臉有些紅,他發垂下了一縷,又被戎星劍勾在耳後,他還不是很清醒,又聽到了很溫柔的情話。
“我也想你。”
池小天仰頭,這才看清戎星劍的臉,青年劍眉星目,一身戎裝,還是他印象裡意氣風發的英俊,他看著,忽然道:“我看見過你兩鬢白的樣子。”
那天在榕樹下麵,好像不是幻覺。
戎星劍僵了下:“是麼?”
他有些不自然,“你能確定那是我?”老了多不好看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死後好像被封到了榕樹裡,池小天來了他才有些意識,但一直出不去,直到榕樹發芽,他才能出來。
他現在應該算不上是人,是妖?
“嗯。”
池小天看到了胖子,一邊招呼他過來,一邊點頭,“確定。”
看到了,很想你。
戎星劍瞥了下池小天,抿唇,還是有些竊喜的。他希望陪著池小天的自己風華正茂,但也想,池小天不嫌棄他經曆過風霜。
徐胖子看到他們接吻了,他沒大感覺,他對池小天就感覺親切,沒其他想法:“這是?”他神色古怪,“你男朋友喜歡玩cos?”
不得不說,這cos的挺有水平的,好特麼像少將軍走了出來啊!
“你不記得了?”
戎星劍挑眉,對胖子態度稍稍友善了些,“不記得了也好。”
“什麼記不記得。”徐胖子嘴賤,“你不是也魔怔了吧?”
在他看來,池小天就有點走火入魔了,好家夥,又來一個!
池小天抓住了重點:“也?”他似笑非笑,“你這麼看我的?”
徐胖子一抖:“不是!”
今天的太陽真的挺好,池小天伸手擋了下,大方道:“今兒不跟你計較。”
徐胖子不怕池小天,他心裡是有些慫戎星劍的,他下意識看了眼戎星劍,戎星劍望著池小天,隻是在笑而已。
*
*
這次沒那麼多事了。
他們一起變老,一起吹著風,一起看日頭東升西落。
……
一起過了幸福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