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鄭集安自己倒毫不擔心,直言實在不行就回家混吃等死。
寧康朝認真的說:“還有一年,我和世子都會幫你的。”
寧康朝就是個直愣愣的愣頭青,聽見這話鄭集安哈哈大笑,說:“行,我看看你們怎麼幫我。”
兩人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屋內一片昏暗,窗外隻偶有蛙聲傳來,闃寂深夜,宣峋與拉起被子,眼淚無聲的湧出來。
第二日幾人照常去學堂。
少了太多人,學堂也冷清了很多,昔日的歡聲笑語一下子沒了,狄卻非的學宿也隻剩下她一個人,導致一個活潑的小女孩也變得鬱鬱寡歡,鄭集安等人便沒事就帶上她。
有日眾人正等夫子上課,狄卻非本坐在鄭集安邊上看書,過了一會兒眼淚卻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書上,鄭集安發現了,忙問:“怎麼了?”
見她哭了,寧康朝也連忙走了過來,就連宣峋與也望這邊看。
狄卻非哽咽著說:“我好想照儀和十安啊…嗚嗚嗚,之前這種時候我們都一起上課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她說了兩句,便拿袖子擦眼淚,寧康朝隻有那兩句車軲轆話翻來覆去的安慰,一點也不起作用,鄭集安一向愛與狄卻非插科打諢,此刻也說不上來什麼,隻能拍拍她的肩膀,說:“這月休沐說不定就能見到了。”
宣峋與見她哭,自己也有點想哭,但還是忍住了,掐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他也真的好想她。
好容易熬到這月休沐,便徹底入夏了,好在上下上路都是綠蔭,倒也不曬人。
不止宣峋與幾人,自那麼多同窗點兵走後,其他學子也似乎被抽了魂似的,沉默寡言,平常喧鬨的山路此刻一片闃寂,隻有嘈雜的蟬鳴,擾人心神。
旁邊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這山路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長。”
氣氛又沉默下來了,眾人都有些神傷。
因知曉遊照儀這月會去駐京營,裴毓芙先前便說派許止戈來接他,總算走到山腳下,待轉了個彎,宣峋與便懨懨的抬眼,原以為會看見許止戈,誰知遊照儀正牽著映雪和烏夜站在山門處望著他。
黃昏時分,彩雲昭昭,金光燦燦,她就站在這片燦光裡,朝他張開了雙手。
那一刻他宛若被衝昏了頭,不知作何反應,隻呆呆的站在原地盯著她。
幼年的時候,母親事忙,周邊隻有侍從,從早到晚,從少有人能和他說上一句話,於是他便也學會了沉默寡言,學會坐在門檻上等每日黃昏母親忙完來尋他。
再大了些,母親不再那麼忙,父親卻不再回家了,於是他又學會了每年臘月去看廣邑王府門外的大雪紛飛,一日一日的等父親歸家的馬蹄聲。
被高高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