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走了過去。
李治含笑看著他,問道:“你的箭術是和誰學的?”
李朔說道:“家中的侍衛。”
師資也就是普通。
李治頷首,“為何學箭術?”
一群宗室的腦海裡都蹦出了同一個答案:為了大唐征戰!
這才是最正確的回答。
一旦被皇帝看重,隻等十餘年後李朔就能進入軍中,廝混些年頭就是宗室大將。
這份機緣啊!
讓宗室們羨慕不已。
李朔說道:“為了保護阿娘!”
……
吳奎今日有些心神不定。
“國公竟然還沒走?”
小吏說道:“國公一直在值房。”
吳奎訝然,“去看看日頭,可是從西邊出來了?”
小吏捂嘴偷笑。
賈平安蹲在值房裡無所事事。
你要說兵部尚書該理事,可對於賈平安來說,那些瑣事就像是魔咒,他寧可去城外釣魚都不願案牘勞形。
但今日卻破例了。
估摸著時辰到了,賈平安起身出去。
“國公這是……”
趙國公終於出去了。
吳奎鬆了一口氣,“還是那個趙國公。”
反常的賈平安讓兵部上下戰戰兢兢,吳奎發現官吏們都老實了。
意外的收獲啊!
賈平安去了大明宮外。
錢二帶著幾個侍衛車夫混在了一群仆役的中間。
“我家小郎君聰慧無比,讀書過目不忘……”
錢二吹牛筆的本事也算是不錯,至少在皇族管家中獨樹一幟。
錢二看到了賈平安,擠出人群過來。
“郎君可是來迎公主?”
“你覺著高陽用得著我來迎嗎?”
錢二想了想,搖頭。
驕傲的高陽不需要什麼迎接,一襲紅衣就如同烈火般的,獨來獨往。
“出來了。”
宗室們出來了。
李朔如何?
自從得知李治今日弄了個宗室才藝大展示之後,賈平安就有些擔心李朔。
這孩子內向,有話也不肯對家人說,自己憋著。看似矜持貴氣,實則孤獨。
賈平安就擔心李朔會和彆人發生衝突。
至於才藝大展示的結果賈平安沒在意。
“大郎從小就孝順,練箭也無需催促,自己早上起來……”
高陽得意洋洋的在炫耀,紅光滿麵!
這個憨婆娘!
李朔跟在她的身後麵無表情,覺得很羞恥。
新城笑著問道:“大郎以後想做什麼?”
李朔說道:“我想做一個有用的人,不白吃糧食的人。”
一個少年嫉妒的道:“果然是胸無大誌。”
李朔反唇相譏,“你難道胸有大誌?”
呃!
身為皇族你胸有大誌,這是想乾啥?
少年愣住了,然後惱羞成怒的道:“賤人,我今日……”
李朔冷著臉,“道歉!”
少年譏笑道:“你能怎地?賤人!”
李朔矮他一截,看似人畜無害。
少年笑道:“你等看看……”
呯!
李朔揮拳。
這一拳正中少年的小腹右側,少年呆滯了,隨後彎腰。
下勾拳!
呯!
力量不算大,但下巴是要害部位,少年覺得眼前發昏。
呯!
李朔蹦起來又是一拳。
再來一腳。
“嗷!”
這一腳正中要害!
少年跪了!
眾人回身。
李朔站在那裡,少年跪在他的身前。
這是大郎?高陽:“……”
少年的父母驚呼一聲就衝了過來。
他們神色猙獰,張牙舞爪,準備要動手。
“以大欺小!”
那些少年中有人見不慣。
可那又如何?
婦人舉起爪子準備抓一把。
高陽的小皮鞭落在手中,眼中凶光四射。
老娘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賈平安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李朔的身前,笑眯眯的看著撲過來的夫婦。
“趙國公!”
婦人的爪子抓來,賈平安單手拎著,隨手甩開。
男子的拳頭在距離賈平安一步開外就收了回去。
這是賈平安!
打了小子,老子出麵了。
賈平安笑道:“看看,和為貴不好嗎?能讓大郎動手,令郎的口舌怕是非同一般毒,回家去好生洗刷洗刷!”
李朔擔心被阿耶嗬斥,可沒想到卻是嗬護。
他仰頭看著父親,眼中自然流露出了信賴之色。
婦人尖叫道:“那個小……”
賈平安眸色微冷。
男子罵道:“閉嘴!”
婦人怒道:“他打了二郎!”
“為何打?”
賈平安問道。
少年此刻緩過來了些,說道:“我就說幾句……”
賈平安冷冰冰的道:“大郎和你有交情?你能說什麼?不外乎就是譏諷嘲笑。羨慕嫉妒恨讓你臉色潮紅,於是就用語言來羞辱自己的對手,而不是用自己的本事,你這等人叫做什麼?無能之輩!”
男子說道:“趙國公莫要欺人太甚!”
賈平安微笑,“我就欺人太甚了,如何!”
他目光掃過在場的人,“可還有要質疑的?賈某接著。”
我兒子得罪了誰,站出來,我全接著!
無人說話。
賈平安回身,“走,回家!”
這一刻李朔覺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從未有過的安全感讓他渾身一鬆。
男子問少年,“你說了什麼?”
少年目光閃爍,“我就說了……賤人。”
男子罵道:“為何管不住自己的嘴?”
婦人說道:“二郎罵他賤人怎麼了?他難道不是賤人?”
“小心禍從口出!”
有人陰測測的道。
婦人罵道:“關你何事?”
李元嬰溜達了過來,“你家我記得酒水生意做的不錯?倒是忘記了,先生家中的酒水生意更好。”
有人低聲道:“上次朝中鑄銀幣,士族拋售布匹,就是賈平安出手讓他們大敗虧輸。這人玩商業手段怕是少有人敵。”
婦人說道:“我家中有的是錢!”
李元嬰笑道:“這話我會對先生說。”
“閉嘴!”
男子喝住了婦人,回頭笑道:“滕王何必如此,回頭一起飲酒……”
一番折騰後,李元嬰這才離去。
一家三口緩緩出來,婦人埋怨道:“夫君何必怕了賈平安。”
“你懂個屁!”
男子說道:“賈平安如今是兵部尚書,說不得過十年就是宰相,你覺著咱們家能得罪他?再有皇後與他情若姐弟,太子更是稱呼他為舅舅,你覺著咱們家以後能扛得住?”
婦人說道:“怕什麼,咱們家有錢,大不了砸錢!”
男子深吸一口氣,“耶耶怎麼就娶了你這個敗家的女人,尖刻不說,還敗家!看看二郎跟著你學了什麼,氣量狹小,嫉賢妒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