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努力想爬起來,可身體卻異常虛弱,站在地上都有些搖晃,騎馬就更彆想了。
“腹瀉?”賈平安問清了緣由,得知腹瀉已經止住了之後,說道:“簡單。”
簡單?
許敬宗狐疑的道:“先前郎中說了靜養,明日就會好些,你說簡單,為何?”
賈平安說道:“叫人弄些糖和鹽,煮開水化開,隨後喝了。”
前世他拉過肚子,脫水的反應很厲害,最後就是喝了鹽糖水,半個小時後就能去上班了。
許敬宗不解,“這有何用?”
“腹瀉會讓人身體裡的水大量流失,這時候就得補水。”賈平安儘量用最簡單的話來描述。
可老許一聽就樂了,說道:“弄溫水來,老夫飲一升下去,想來馬上就好了。”
一升……這是牛嗎?
賈平安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使君卻不知,這等水不是普通的水,這麼說吧,那拉出來的……罷了,若是信得過某,還是喝糖鹽水吧。”
許敬宗皺眉想了想,“是了,拉出來的雖然都是稀的,溫水卻是至稀之物,定然補不回去。”
這個道理太強大了,賈平安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糖在此時是稀罕物,但這裡不會缺。晚些老許喝了兩大碗糖鹽水,躺在床上喘息。
漸漸的,他覺得力氣和精神都回來了,再次下床後,他歡喜的道:“老夫還以為腹瀉是被你給克了,沒想到卻是你救了老夫,好!”
賈平安早就猜測出是過期豆腐惹的禍,決定回去後告誡那些商人,保質期之外的豆腐留不得。否則今日把老許弄的腹瀉脫水,明日若是把李治給弄死了咋辦?
隨後老許叫人弄了一輛馬車帶上賈平安,一行人上馬出發,一個多時辰後就到了兩個村子的中間地帶。
地麵上依舊能看得到幾塊發黑的汙漬,那便是血液凝固後的模樣。
趙聰的額頭上頂著個包出現了,一見麵就落淚,“那些村民彪悍,下官帶著人去丈量田地,當場就發作了。打啊!兩邊打的厲害。下官就去攔阻,卻被一個孩子用石頭砸在這裡……”
他指指額頭上的包,卻碰到了,嘶嘶呼疼。
他一臉痛苦之色,覺得自己也算是儘職儘力了,你許敬宗總得要嘉獎一番吧?
許敬宗看著他,眉心漸漸皺起,“無能!”
啥?
趙聰抬頭,不敢相信的問道:“使君說啥?”
“無能!”許敬宗淡淡的道。
趙聰本就不服他,被這麼一批評,頓時就炸了,“下官為此多次周旋,就說去他們兩個村的次數,都有上百次了,這是無能?”
奸賊!
趙聰咬牙切齒的,但畢竟得顧忌著老許是上官,所以才強行忍著。
許敬宗冷笑道:“你說自己多次周旋,來了上百次,可有用?”
趙聰愕然,“這……這裡民風彪悍,此事艱難,誰能解決了?誰?”
他覺得老許欺人太甚了,所以梗著脖子道:“兩個村為那五畝地爭執七年了,華州多少人知曉此事,可誰解決了此事?”
幾任刺史和知縣對此都束手無策,你許敬宗拿大帽子來扣我,那你來試試!
想到這裡,他就壓著怒火說道:“使君為官多年,見過的事比下官多多了,下官懇請使君為地方解決了這個隱患,如此,鄭縣百姓感激不儘。”
這是激將法。
許敬宗愕然,這事兒他想了許久,也沒辦法啊!
趙聰覺得這樣激將估摸著還不夠,就長揖不起,“懇請使君出手,鄭縣官吏百姓感激不儘。”
那些官吏覺得氣氛不對,但此刻卻隻能跟著行禮。
這是逼宮啊!
老許這個奸臣怕不是要抓狂了。
“此事……”許敬宗覺得自己坐蠟了,他冷冷的看著趙聰,想說你竟然敢陰老夫?
可這話他不能說,一旦說了就是承認自己解決不了此事,威望何在?
想到自己的超級粉絲廖全就在身後,許敬宗就強行壓下了罵人的衝動,說道:“此事……鄭縣要抓緊。”
這是打哈哈,準備抹過去。
可今日的趙聰大概是被砸暈了,外加火氣十足,竟然說道:“此事鄭縣卻難以解決,請使君見諒。”
這是不給臉了啊!
許敬宗知道趙聰的意思,這廝是覺得刺史耍流氓打哈哈不管事,還要壓榨他這個縣令,所以覺得委屈了。
可老許早就習慣了為上官、為自己的老大背鍋,所以習慣性的覺得下屬也該有為自己背鍋的覺悟,於是趙聰在他的眼中就顯得格外的麵目可憎。
“此言大謬!”就在此時,邊上的賈平安淡淡的道:“此事使君胸有成竹,隻是想看看鄭縣上下的本事罷了。可惜!”
嗯?
趙聰看著賈平安,“這是誰家少年?”
一般人誰敢給老許出頭說話?
關鍵這是許諾啊!
胸有成竹,也就是說,老許已經有了解決方案,隻是想看看你趙聰的本事罷了。
趙聰本就是被許敬宗氣得想吐血,所以才直挺挺的讓他下不來台,可老許卻不接茬,直接打哈哈準備混過去,讓他很是鬱悶。現在聽到這話,他隻覺得……真特麼太解氣了。
老許怕是會不承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