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詩?”
夥計就在他的邊上,怒目而視。
同伴罵道:“是賈平安,你特麼閉嘴,彆吵!”
“某……”
同伴揮拳。
呯!
世界安靜了。
夥計衝著同伴豎起大拇指。
崔建眯眼,手中拿著酒杯卻忘記了喝。
邵鵬和唐旭並肩而坐。
孟亮摟著巧雲,也停止了舔狗的諂媚。
賈平安微微垂首,屈指在案幾上輕叩。
這叩擊的聲音和簫聲配合的天衣無縫。
他突然站了起來。
來了來了,他來了!
眾人屏住呼吸,有新人不知道賈師傅名號,跟著壓住動靜,好奇的看著賈平安。
這一刻,在雅香的眼中,少年光芒萬丈。
賈平安抬頭,迎上了雅香那歡喜的目光。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好!”
一聲大喊後,眾人木然聞聲看去。
一個男子情不自禁的叫好,此刻卻後悔了,擔心打亂了賈平安的思路,急忙拱手致歉。
“畜生!”唐旭罵罵咧咧的,然後說道:“小賈的詩,真特娘的好!好的不得了!”
“住口!”
崔建聽到前麵兩句已是歡喜的不行,恨不能馬上聽到後續。所以也顧不得什麼身份,直接就嗬斥了眾人。
眾人安靜,簫聲繼續嗚咽……
賈平安負手而立,老鴇看的心神迷醉。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簫聲嗚咽……漸漸停歇。
太安靜了吧?
賈平安覺得不對勁。
好歹你們吆喝一聲啊!
“賈郎!”
雅香突然撲了過來。
你彆這樣啊!
賈平安不知道這首詩的力量之大,一下就擊中了雅香的心肝肺。
雅香緊緊地抱住他,“賈郎,奴願意去賈家為奴為婢……”
這是喝多了說的話。
大唐的奴婢不算人,真的,越是身份高貴的人家,就越不把奴婢當人看。
所以這等話賈師傅隻是左耳進右耳出。
“好詩!”
崔建霍然起身衝了過來。
雅香被他嚇了一跳,賈平安趁機擺脫了她的糾纏,可隨即把腸子都悔青了。
崔建握著他的手,興奮的壓根沒有崔氏子的矜持,“好詩啊!小賈!”
“這意境,句句不離愁字,刻畫景,卻讓景入了詩,人與景合,景入人心,妙到巔毫,妙到巔毫啊!”
崔建仰頭眯眼,“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人在船中愁緒萬千……”
他看了雅香一眼。
這個女人想來也是年少不幸,最後才落入了歡場,這愁緒……恰到好處。
“寒山寺的鐘聲突然而至,敲散了愁緒,皎潔月光照在江水之上,落在小船之上……禪意也有了,這等詩……小賈,你怎能作出這等詩?!”
這是名篇!
看看那些嫖客吧,個個都一臉興奮,那種見證了名篇誕生的歡喜和榮幸,讓他們轟然歡呼起來。
“好詩!”
所謂名篇,就算是初識文墨的人也能品出不凡來。
百騎的粗漢們舉杯高呼,“賈文書,乾杯!”
舉目看去,大堂裡的人都高舉酒杯在邀飲。
“賈文書,乾杯!”
雅香送上了一杯酒,低聲道:“賈郎為奴這般用心,奴為賈郎……死而無怨。”
臥槽!
賈平安最頭痛女人說什麼死去活來的。
他舉杯,一飲而儘。
一個百騎進來,俯身對唐旭說著些什麼,但目光卻是在看著賈平安。
唐旭的神色未變,甚至還灌了邵鵬一杯,然後招手:“小賈,來,咱們喝一杯。”
賈平安拿著空酒杯過去,近前後,唐旭低聲道:“發現了那些人的蹤跡,就在外麵,不知為何。”
那些人,指的是小圈子的人。
定然是為了雅香。
賈平安知曉自己破壞了小圈子的幾次謀劃,定然被某些人納入了視線內。殺了他,估摸著沒人敢,否則皇帝會咆哮,誰都擋不住。
雅香和老鴇造勢,讓不少人都以為雅香是他賈某人的禁臠,於是這些人先禮後兵……
給錢你不要,那麼刀子要不要?
賈平安低聲道:“校尉,今夜某帶著幾個兄弟和他們玩玩?”
唐旭看著他,“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