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良跟上,“奴婢叮囑了他,不許泄露陛下來此的消息。”
李治神色平靜,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王忠良留在外麵,有內侍低聲問道:“大白天的,陛下怎麼回來了?莫非想睡一會兒?”
李治非常勤政,登基後每日議事,風雨不改,唯有前陣子發病,這才歇息了幾日。
王忠良搖頭,“不知。”
寢宮內,李治在看著一幅畫。
畫上是一個婦人。
婦人被畫的雍容華貴,李治站在前方良久。
“阿娘,我八歲時你就去了,那時我沒了魂,覺著世間再無可依靠之人……”
李治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婦人的臉。
……
大唐走私有限公司的值房裡,尉遲循毓正在勸李元嬰回家躲著。
“……你如今出來就會引人矚目,何必呢?”
李元嬰隻是搖頭。
“滕王可在?”
“在。”
房門開,一個內侍進來,“陛下令滕王馬上去滕州。”
“陛下這是……”李元嬰的嘴唇動了幾下,“臣遵命。”
他做了多年的小透明,知曉在這等時候辯解毫無用處,隻會帶來壞處。
除非你有確鑿的證據能翻盤,否則上位者的處罰你最好默然接受。
李元嬰黯然道:“還請轉告陛下,臣知錯了。”
一邊心悅誠服的接受處罰,一邊表態認錯。
這便是弱者的姿態。
內侍走了,尉遲循毓苦笑道:“你不在,我並不高興。”
李元嬰笑道:“好生做,本王過幾年就回來了。”
出了門,他深吸一口氣,看了宮中一眼。
一路出了皇城,李元嬰上馬,微微低頭,看著失魂落魄的模樣。
和其它坊四麵開門不同,朱雀街兩側的坊都沒有南北向的門。
剛過了豐樂坊,前方就是路口。
右側路口突然飛來一支箭矢。
馬兒中箭慘嘶,與此同時,李元嬰摔落馬下。
“滕王遇刺!”
金吾衛的人要瘋了。
“追刺客!”
一部分人去追刺客,一部分人看住了現場。
“滕王昏迷不醒,怕是摔壞了腦子。”
……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來了值房,正在黯然神傷的尉遲循毓趕緊起身。
“滕王何在?”
“陛下令滕王去滕州,滕王走了。”
內侍跺腳,“陛下讓他回來。”
帝王最忌諱的便是朝令夕改,所以尉遲循毓歡喜的同時,也擔心有變故,“這個……可知是何意?”
說著,一串銅錢就過去了。
內侍接了銅錢,“陛下後來又改了主意,說是留下滕王。”
尉遲循毓歡喜不已,“他應當在路上,這時候去追還來得及。”
內侍剛出門,就聽外麵亂糟糟的。
“滕王遇刺!”
李治震怒!
“查!”
消息到了百騎,賈平安震驚不已,“這是誰乾的?”
明靜想了想,“難道是那些義憤填膺的好漢?”
最近李元嬰的名聲爛大街了,長安城中有不少喜歡打抱不平的遊俠兒,說不得某人就願意為民除害。
“不能。”賈平安說道:“遊俠兒會動刀子,弓箭不可能。”
“也是。”明靜覺得自己好像又笨了些。
百騎大統領很重視此事,親自帶隊追查。
直至晚上,依舊一無所獲。
“誰乾的?”
崔建在家中百思不得其解,“誰會對滕王下手?”
“郎君。”
仆役進來稟告,“有人說滕王得罪了人,那些人要殺人泄憤。”
“他得罪了誰?”
崔建搖頭,“能動用弓箭,那不是亡命徒就是瘋子。”
仆役沒說話。
崔建緩緩抬頭,“不會說是咱們吧?”
第二日,賈平安出現在了滕王府。
“武陽侯……”
蔡卡悲憤不已,“那些人喪心病狂啊!”
賈平安沉著臉,“哪些人?不許胡說,小心為滕王招禍。”
蔡卡咬牙切齒的道:“就是那些山東士族,事到如今還怕什麼?要殺就殺罷了。”
“胡說!”
賈平安一路去了寢室。
李元嬰已經醒來了,醫官在查看,一臉穩妥的模樣,“這是被驚嚇了,加之摔下馬來後腦受創……一個包!幸而沒傻。”
這話說的怎麼讓人心中不安呢?
李元嬰聲音了一聲,“頭疼。”
“必然會疼。”醫官笑道:“若是再摔重幾分,說不得人都沒了,可見滕王運氣極好。安心,若是過幾日那個包消散就無礙。”
邊上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問道:“若是不消呢?”
醫官,“……”
包不消人就會煙消雲散。
“武陽侯!”
醫官看見了賈平安,拱手道:“武陽侯可是為了滕王來的?這一下很是凶險呐!那些人歹毒之極。”
那女人霍然起身,躲在了後麵。
醫官也是男人,你為啥不躲?
難道我看著不像是好人?
醫官捋捋斑白的胡須,“那些人定然是想要滕王的命,可憐高祖皇帝的子孫啊!”
這人好像話有些多。
等醫官走後,李元嬰忍痛道:“都出去。”
那女子不知是王妃還是誰,聞聲從後麵出來。
等她走後,李元嬰激動的道:“先生妙計啊!”
“什麼妙計?”
賈平安不解。
李元嬰指著他,笑道:“先生不居功,讓本王不勝感激。不過昨日那一下卻讓本王有些被嚇到了。那箭矢飛來,本王順勢落馬,可落馬時被絆了一下,當場就暈了過去。”
他低聲道:“先生的恩情本王記著,先生的手段……本王感激不儘。”
“小事罷了。”
賈平安沒在意這個。
先生果然是胸襟寬闊。
李元嬰吩咐道:“先生家的兩個孩子快兩歲了吧?正好本王家中有些孩子把玩的東西,來人,去臥室取了那個木匣子來。”
賈平安沒在意這個,而是問了後續。
“那日陛下不知為何令我無回滕州去,可後來循毓告訴我,隨後宮中再度來人,說讓我留下,這朝令夕改的,讓我如今也糊塗了。”
皇帝這是啥意思?
賈平安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這時木匣子送來了。
李元嬰笑道:“先生拿回去給孩子們把玩。”
可兩個孩子的生日還早啊!
等賈平安走後,那女人又來了。
“那可是家中最值錢的一批珠寶。”
李元嬰淡淡的道:“若無先生,你我此刻都去滕州了。”
女人訝然,“難道此次能留下是他幫的忙?”
李元嬰說道:“以後在長安遇到先生的家人,要客氣些,彆擺什麼王府的架子,否則我必是不饒的。”
女子越發的驚訝了,晚些問了蔡卡。
“滕王一直很尊重武陽侯,說武陽侯學問驚人,而且這麼些年來,為滕王出過手的就是武陽侯。”
女子點頭,“知道了,如此,告訴家中人,遇到武陽侯的家人尊重些。”
……
賈平安晚些回到家中,王老二來稟告事情。
“那些百騎尋到了東市。”
“哪日小魚沒露出破綻吧?”
王老二搖頭,“小魚放箭之後就丟棄了弓箭,隨後一路去了平康坊。那弓箭就是出自於東市某位工匠之手,被百騎盯上了。”
徐小魚來了,“郎君放心,那日我隨後去了平康坊的酒肆,看著那些胡女跳舞,直至午後才回來。”
賈平安進了後院。
“阿耶!”
賈昱小朋友正在看烏龜。
上次在護城河釣到的大烏龜在台階下麵緩緩爬著,幾個侍女在邊上,當老龜回頭時,她們就驚呼後退。
賈平安把木匣子扔過去,“給兩個孩子玩的東西,你們自家分了。”
蘇荷接過木匣子,漫不經心的打開,然後……
“夫君。”
“何事?”
賈平安抱著賈昱在逗弄,把他朝著老龜甩一下,賈昱就尖叫起來。
“真的是給孩子們玩的?”
“是啊!隨便玩。”
“阿耶!”
賈昱笑的很是開心。
“夫君。”
衛無雙說道:“你來看看。”
賈平安回頭。
一匣子的珠寶。
珠光寶氣亮瞎了我的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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