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溪搖搖頭,聲音有點小:“還沒有。”
她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其實連阮好風寫給她的那厚厚一遝資料,她都沒來得及看。這兩天事情太多,她暈暈乎乎地忙完這頭忙那頭,完全沒顧上。
“你還說擔心我背你騙財騙色,我看你反而才是盲婚啞嫁吧,紀小姐?”
阮好風笑了,跟著解釋,“我幾年前混在國外的一個劇組,當期有人退賽爆冷,我運氣好,拖了導演的福拿了一個獎。”
紀溪很感興趣,“什麼獎?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阮好風報了個名字,含笑看著她。
紀溪倒吸一口涼氣。
她這下想起來去查了,千度搜索後,阮好風的個人詞條出現在她麵前。
阮好風坐在他麵前,默然垂眼,神情凝定。
他其實不太確定,紀溪知道真實的他後會是什麼反應。
這個姑娘太固執,固執得有點倔強——一個敢為家人擔下所有責任的女孩,會因為他之前刻意隱瞞的真相而覺得冒犯了嗎?
紀溪注意到他麵色突然緊繃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自己,大約猜到了阮好風的意思。
手指劃過屏幕,她唇角漸漸冒出一點促狹的笑意——
小聲念著,“阮好風,史上最年輕影帝——粉絲風鈴的愛稱有,奶風,風風——”
短短幾句話間,對麵那個從容風流的青年人不見了,阮好風耳根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薄紅,伸手要搶走她的手機。
紀溪大笑起來,舉高了要躲他。
兩人麵前都放著碗筷,桌子窄,紀溪一麵躲,一麵騰出手去扶住快要滾落下來的筷子。
然後那隻皓白的手腕,就輕輕落入了阮好風手心。
那一刹那,不知名的地方一悸,似乎連空氣都有了片刻的安靜。
阮好風桃花眼微微眯起來,故意沉聲說,“……沒收三十秒。”
溫軟的觸感退散,他鬆開了指尖。
紀溪咯咯笑著收回手,沒跟他搶,就看著他將手機拿了過去,和他自己的一起在旁邊放好。
她沒有再提這件事,隻是跟阮好風討論,“不知道我以後要是有了小粉絲,她們會叫什麼。溪水?”
阮好風淡哂,“還有溪風,溪嵐,都好聽。”
其實她的黑稱已經有了——人稱娛樂圈吸血鬼小公主,依靠家人出事炒作出道。
其中尤其氣憤的是她姐姐紀玢的粉絲——粉餅,粉餅們大部分都一湧而上罵她隻顧吸血,還有一部分粉絲還在觀望。
畢竟她家裡將她保護得太好,紀玢很寵她,也從不在工作中提起家人的情況。不少粉絲拿這個當做她們姐妹鬩牆的證據,自從紀家出事以後,粉餅們更是把因為飯了偶像而被全網嘲諷的氣全撒在了紀溪一個人身上。
這些攻訐、謾罵,紀溪都平靜地接受了。
“溪風好聽。”紀溪想了想,“溪嵐用詞太古了,聽上去有點奇怪吧?”
話音剛落,她就見到了阮好風眼裡稍縱即逝的笑意。
一個溪字一個風字,聽上去不像是粉絲昵稱,卻像是……她和阮好風的CP名。
紀溪的心跳一下就有些快,她低頭用筷子戳著浸在湯底的碗,輕聲嘟囔,“還,還是……”
她本來想扭轉話題,說“還是溪水好聽”,然而還沒說完,就被阮好風打斷了。
他安靜地望著她,說:“好聽。”
接的是剛剛的話,卻像是沒什麼意義,隻是跟著她重複。用一種篤定的態度宣示著什麼,磁性低沉的聲音,像是將一顆石頭丟進湖水中,激起若有若無的波紋。
偏偏他的神色還十分坦然,那點兒壞的部分被他好好地藏了起來。他眼底有桃花色,浮沉曖昧,還有水光,清明又危險。
壞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