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好風。
那一刹那,紀溪莫名其妙地就認定了這個事實。她想了起來, 他和她一個高中。即使七年前的那張臉已經模糊不清, 並且和現在已經有了許多改變,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認定了,那個人一定是阮好風。
所以她一回國,他找到了他, 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呢?
他是否,在那麼早的時候, 就注意到她了?
她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 怔怔地沒有說出口。
現在壓在他們頭頂的頭等大事是紀溪外公的安危,她自己也沒有什麼功夫去確認這些兒女情長。
阮好風牽著她的手一路狂奔, 出機場時連攝像鏡頭都不躲了, 乾脆利落地帶她坐上了早就安排好的車輛, 直接前往醫院。
綜藝攝製組隨後趕到。為了保護紀溪家人的隱私安全, 阮好風提前給老人轉了病房,去了頂層的VIP休養中心, 沒有什麼人打擾。
手術還在進行中。距離結束還有一個半小時。
紀溪安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
她過來時什麼都沒帶, 連手機都忘了帶, 雙手空空。
阮好風看了一眼手機信息——今早上他們兩個手拉手奔出機場的樣子已經被媒體拍到了, 有人質疑他們作秀——“才認識幾天的綜藝啊,家裡人出了事可以一起這樣拚命趕回來?什麼立場呢?”
而之前攻擊紀溪的那一批阮好風的唯粉, 在鐵證如山一般的“溪風到底有沒有戀情不知道, 但是關係一定非常好了”的事實下也顯得更加瘋狂, 打罵她:“不要臉!賤.貨倒貼我們哥哥!”
阮好風看得心煩, 也關閉了手機。
他看著紀溪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心疼,輕聲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早飯還沒吃,就算吃不下,多少也吃一點,不然咱們姥爺還沒醒,你自己先倒了。”
紀溪點了點頭。
阮好風就出去了。
現在媒體圍追堵截,他自然不可能親自出去給她買吃的。好在醫院的食堂就在另外的樓層,現在也是供應早餐的時間,阮好風就乘電梯下去了。
紀溪盯著手術室通紅的“手術中”三個字,覺得有點眼花。她站起身來,想要去洗手間洗個臉,然而這一層的洗手間和其他樓層不同,在很遠的地方,要穿越半個護士站才能到。
她不願意浪費太多時間,於是順著樓梯下去,想要去樓下的洗手間洗洗臉。
洗完後她出來,在樓梯上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溪溪?”
她精神狀態太差了,這一刹那隻以為是阮好風在叫她——她現在身邊的人,也隻有阮好風會這樣叫她。
然而她停下腳步,抬起頭時才發現,來人是個陌生人。
打扮得很中性,短發,戴著兜帽連帽衫,把帽子掛起來,但是應該是個女聲。
紀溪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粉絲,強打起精神微笑了一下,說:“你好。”
那個女生遞出一個本子,熱切地看著她:“溪溪,可以簽個名嗎?我喜歡你很久了。”
“——之前一直,都還挺喜歡你的。”
隨後這句話被模糊的低語掩藏,紀溪剛一伸手過去,就聽見身後一聲厲喝:“溪溪!”
她猛然一驚,與此同時,眼前的陌生人袖子裡寒光一閃,一把折疊小刀直直地向她刺了過來!
那一刹那間,男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電而至,將她擋在自己身後,同時伸手直接揮開了眼前的人,兩個格鬥式起手,小刀哐啷一聲墜落在地,對方喪失了所有行動力。
紀溪看著那尖利的刀鋒,腦子裡嗡的一聲,往後靠在牆上,雙腿發軟。
很快,有人聽見了他們這邊的動靜,一個接一個地趕了過來:“怎麼了?怎麼回事?”
阮好風說:“有人持刀蓄意傷人,報警處理吧。”
被製服的女生本來毫無動靜,然而隨著他這一句話開口,她忽而抬起了頭,一把將自己的連帽衫帽子扯了下去,大聲叫道:“阮好風!阮好風!你看看我呀,我愛你的!我比其他任何人都愛你!我喜歡你好多年了!阮好風!阮好風!都是這個女人勾引你,你不要被她騙了!”
阮好風沒有分給她半個眼神,隻是壓著眼裡隱約的怒氣,轉身過去看紀溪的情況。
紀溪有點被嚇到了,但是整體情況還算好,阮好風過去把她扶起來,溫柔地輕聲問道:“傷到沒有?彆怕,彆怕,我在這裡。”
紀溪的聲音有些沙啞,她伸出一隻手,抓住阮好風的衣袖,說來說去,隻是輕輕地叫他的名字。
“……阮好風。”
眼前的小姑娘眼圈都紅了。親人重病,工作壓力,輿論謾罵……遠超常人的壓力,這些全部堆放在紀溪肩頭,而這個時候的她隻有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