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甘雨×褪色者(中)(1 / 2)

這份本該純粹喜悅的親情,到底是從何時發生不為人知的變化呢?

逝去的親人回來了,自己喜歡的人也出現了。這本來是兩件值得喜悅的事情,疊加在一起,為何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夜深人靜之際,躺在【月海亭】秘書辦公室的臨時休息室——某種意義上,因為該休息室的使用頻率過高,基本可以算是甘雨的“家”之一了——總之,躺在自己的私人小窩裡,她翻來覆去,夜不能寐。

也許在外人看來,作為當了上千年璃月秘書的甘雨本該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這話也確實沒錯……但先前沒有什麼事情是與她自身的感情有關的。

仙獸身處凡俗之中,心卻在紅塵外。

可是何時沾染了塵埃呢……本該聰慧通明的甘雨想不出那個答案。

是從在草坪上一起翻滾玩耍開始?從晚上蜷縮在那人身邊聽著的種種睡前故事開始?是從站在她肩膀上翹首望著海麵上升起的海燈開始?

……甘雨想不起來了。

說句實在話,親情帶來的感覺就像是微弱的螢火,更何況已經時隔了那麼多年,再度重逢之人已經無法感受到那微弱火苗裡的溫暖。

人都是會變的,仙人也會變。

小時候不喜歡吃有腥味的魚兒,也許長大了反而喜歡吃海鮮生醃;小時候熱愛的酸杏,長大後拒之千裡;幼年時嚷嚷著要娶了幼稚園的女老師,長大後也沒見誰會去履行當年的承諾……

甘雨承認在自己懵懂無知的小時候,確實是全心全意拿棱遊當做母親一樣來看待的長輩。

可惜如今的她,隨著與阿褪的接觸次數越多,反而越能夠明了自身的心意——那是與幼年時對長輩親人的純粹孺慕之情所既然不同的情感。

這種僅屬於成年人之間那種情感既陌生得像是冷酷的冰塊,又仿佛是炙熱的火焰,燒得她大半夜睡不著覺,隻能滾來滾去地想著無邊無際的問題和那遙不可及的答案。

如果換做彆的事情,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以甘雨那柔中帶剛的性格,一定會在思考周全後勇往直前地去直麵問題……

問題是,阿褪(棱遊)大人不是那種能夠用常規思維去揣摩的尋常人啊!

雖說那人如今無憂無慮地像個過年到處點鞭炮然後塞進下水道井蓋的熊孩子,身邊也沒有另一半,可是據甘雨的暗中觀察——不少老友與前輩似乎對於乾娘回來璃月這件事,都抱有各自的想法。

“帝君逝去”後的這幾個月來,作為掌管整個國家細枝末節的核心人物之一,秘書小姐能夠很清晰地察覺到那些不為人知的暗流在湧動,最終彙聚成人心的海。

如果說外界的壓力彙聚僅僅是令人煩躁,而真正令甘雨焦慮不安的是乾娘本人的態度。

倘若自己真的“勇往直前”了,而那人卻沒有這方麵的想法……又該如何是好?

一方麵,甘雨不甘心看見那人身邊出現其他人的身影,另一方麵,甘雨又恐懼著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親人在得知真相後,會將自己遠遠推開。

——乾娘,你會覺得我惡心嗎?亦或者是我們之間無法再維持原本的情感鏈接了?

…………

……

由於長期處於這樣的精神內耗下,這些天來,甘雨神思不屬導致了工作效率大幅度下降。

不少同事都震驚於這位多年完美的秘書大人也會出現工作中的種種紕漏……於是,就連對此有所耳聞的凝光都找她談話。

在重建的【群玉閣】浮空島上,凝光遣退左右,在待客廳裡親自為甘雨斟茶。

兩人名義上雖說是上下級,但凝光私底下非常尊重甘雨這位半仙秘書,二人關係極佳,私交甚好。

不然當初甘雨也不會替凝光當跑腿特使,到處傳話了。

要知道,當凝光幼年推著板車沿街叫賣“摩拉肉”這種小吃來賺取人生第一桶金時,甘雨已經位居【月海亭】的秘書之位。

對於凝光而言,甘雨既是仙家,是職場前輩,更是一位可敬的好友。

“最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甘雨,你有心事?”

茶湯的水汽嫋嫋上升,透出凝光那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狹長眼眸。

白發的女子手持一杆通體華美的煙槍,卻沒有點燃——因為仙家友人不喜歡燃燒的煙草氣息。

聽聞此言,一時間甘雨愕然。

麒麟少女下意識地想要掩蓋真實想法,但這樣拙劣的偽裝在識人無數的【七星】之首麵前簡直就是班門弄斧的小把戲。

看穿她的凝光很快就一口咬定甘雨是遭遇了感情問題。

“……言之鑿鑿到這般地步,凝光,明明你也是單身之人。”甘雨無可奈何地用手掌撫摸了一下自己頭頂的雙角,像是要壓下某種無形的龐大壓力和情緒。

凝光頓時勾唇,嫵媚卻又自信一笑:“這世間的情感之事無非是男歡女愛……我乃長年從商之人,倘若這點事情也看不穿看不透,怕不是早就栽了不知多少跟頭。”

能夠白手起家,從沿街小販混到如今的璃月政府首腦兼璃月首富,霸道女總裁凝光對於很多事情的閱曆和經驗足以吊打全提瓦特99%的人。

如果凝光隻是一個感情脆弱的弱女子,怕不是一路以來的險惡商戰早就被人狂挖陷阱或者用各種“美男計”“美人計”給打得報廢了。

見到女總裁好友如此充滿自信,一副“璃月情感谘詢顧問上線啦”的狀態,甘雨忽然有了一點點勇氣,試探著問:“如果……不是男女,而是……兩位姑娘呢?”

凝光:?

【天衡星】大人震驚到手中的煙槍都快捏不住了。

凝光仔細看向甘雨那精致柔美的麵龐,直到秘書小姐的白皙麵孔一點點漲紅了臉色,方才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原來是你和……”

“不是我不是我!”甘雨手忙腳亂地揮著手,試圖洗白自己,“是、是我的一位朋友!”

凝光怎麼會相信這種“我有一位朋友”的說法?

但為了聽八卦詳情,她自然是滿臉嚴肅正經地略微點頭:“嗯嗯,你的一位女性友人愛上了另一位姑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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