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女眷們相互攙扶著,剛進了屋,姚千枝就猛的抬起頭,反身把門關起掛上了拴子。觀察一會兒,見外頭沒人注意她們,才放心低聲問薑氏,“娘,你身子怎麼樣?有哪裡不適嗎?”方才薑氏可是讓人狠狠踢了好幾腳的。
古代後宅女眷的體質,姚千枝是不敢奢求的,畢竟無原無故都能流產,——當然,她是例外,天生神力什麼的,那是百年難求。
“千枝,娘沒事,你彆擔心,你呢,你怎麼樣?”薑氏連忙搖頭,又擔憂焦急的追問,“你說說你,方才做什麼要撲過來?娘是大人,挨幾下沒什麼,你個小姑娘家家的,他踢壞了你可怎麼好!”語氣帶著埋怨和心疼。
“我身體好,一點事都沒有。”沒學打人之前,都要先學會挨打,她在現代剛被養父送到黑水傭兵營的時候,挨的那個打簡直就不要提,慘烈的無法形容。
跟那會兒比起來,今天這個,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薑氏沒事,姚千枝放下心來扒著門邊,透著雕花往外看,見雲止帶著人認真抄查記冊,幫閒的也都老老實實,沒人關注屋裡,她才站起身,“祖母,娘……大家趕緊把身上戴的金銀首飾摘下仔細包起來,在找找屋裡有沒有什麼珍貴又好藏的東西,多收拾一些,日後要靠這些度日的。”
前麵早就提過,姚千枝不是原裝貨,她是個穿越的。在現代,她是孤兒出身,親生父母是援非醫療組織的無國界醫生,被恐怖份子殺害。在戰亂地區,她父母曾救過一位國際雇傭兵,那位就收養了她,成了她的養父。
刀口舔血的漢子,誰會照顧孩子啊?她從小就是在槍山血海裡長大,十四,五的時候又被趕著出任務的養父送進了黑水傭兵營,在各國輸送的精英,特種兵,間諜,清道夫……裡麵混了三,四年,才被終於反應過來,發現‘她居然是個女孩子!!’的養父接出來。
雇傭兵的行當,就是有今天沒明天,那會兒養父年紀也大了,就退了休,帶著她在各國黑市裡打拳為生,後來養父因為早年舊傷去逝,她就繼續在黑市裡混著,一混就是好幾年,慢慢成了老油子,很有了些名聲。
揮金撒銀,姚千枝過的很瀟灑,她不是道德衛士,偶爾打打假拳,錢來的非常快。不過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肯定要濕鞋。在一場假賽裡,她那個不知犯了什麼腦抽的對手不止服用了興奮劑,還私藏利器上台,她一個沒注意,就那麼倒黴被割中了大動脈,沒兩分鐘就死了……
當然,在死之前,她同樣把手指插進了對方眼眶裡,隻是不知剜沒剜著她的腦漿。
這輩子活的不虧,死了也沒什麼可遺憾的,抱著這個念頭,姚千枝從容赴死。誰知道一睜眼,就來到了陌生的時代——成了大晉朝燕京姚府三房的小姐!
古代小妞兒!!
這小妞兒才十四的年紀,比她小一輪還多,大夏天的不知為什麼滑腳掉進水裡,還熱感冒死了,將將便宜了她。
重活一回,還回到了古代,姚千枝到沒在三從四德,男尊女卑的思想裡,感覺深受什麼鄙視,束縛之類。要知道,跟養父在戰亂地區長大,她是最能適應環境的了。
古代啊,還是貴族,不用乾活,不用殺人就能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妥妥的享樂階級,仔仔細細觀察了姚家人兩個月,姚千枝翻遍古代小妞兒的記憶,開始試探著想要跟姚家人接觸,融入古代環境,結果……
‘哢嚓’一個大雷,姚家攤事了!!
男人全讓兵丁抓走下了大獄,女人們跟趕鴨子般的被圈在姚府,關了一天半,都沒反應過來,隻顧著花銀子拚命打聽,偶爾得到些亂轟轟,不知真假的消息——這家砍頭了,那家抄家了。嚇的如驚弓之鳥一般,好不容易,姚家事小隻是抄家流放,沒損了人命,氣沒倒出一口呢,來了群‘打砸搶’。
犯官的女眷——真被怎麼著了,哪個會多事會管?姚千蕊雖然隻是古代小妞兒的堂妹,姚千枝穿來兩個月都沒見過幾回,但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真在她眼前被糟蹋了……
姚千枝哪能受這個氣,肯定是要出手的。
當然,她這番表現很明顯跟古代小妞的風格不一樣,不過……古代貴族千金跟抄家流放女犯根本就是兩個概念,行為準則當然不同。
流放嘛——扛枷帶鎖的男人,嬌滴滴沒受過苦的女人要一起靠著雙腳走上千裡地,以罪人的身份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安家,姚千枝覺得,她還是恢複原本的風格比較好。
起碼適應環境。
“唉,家裡雖遭了難,好在沒鬨出人命,孩子也比以前成長不少。”一旁,季老夫人最先恢複冷靜,“千枝是好的,乾練果決,利落乾淨。千蔓也好,沉穩冷靜,當得起大事。”她先讚了兩個孫女,這才憐惜的把姚千蕊抱在懷裡,“千蕊受了苦,可一直都忍著,不哭不鬨,沒壞了事兒,真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