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枝已經十八, 眼看十九了,早進入飛速發育期,體力已經漸漸攀登向巔峰,古代小妞兒這副天生神力的軀體,經過她係統的鍛煉, 達到了非常恐怖的效果。
昌河、明河、庸城裡, 那三座完全不能在用, 早早被換的城門,非常徹底的顯示了她的‘成就’。
青河縣——同樣不過座縣城而已, 伊樓沙被她大刀砍頭,拎著辮子帶到縣門外, 頂著箭雨強弓,姚千枝身先士卒, 奔著縣城大門就來了。
青河縣裡的守城胡人們萬萬沒見識她這‘款’, 一時不慎讓她靠近了城門, 隨後……
幾大錘的功夫,碎屑亂飛,‘嗄吱吱’聲響刺人耳膜, 城門被砸了個黑黝黝的大窟窿, 姚家軍跟下餃子似的爭先恐後,烏泱烏泱的衝進來,看著他們, 胡人開始懷疑人生!
在沒想到城門能這麼容易被破, 竟然連幾日都守不下來, 等不到大汗回援,而伊樓大將的頭被高高挑在那晉人女將的刀尖兒上,胡人們倉促的準備著防禦戰,其結果……可想而知。
胡人,確實是天生的戰士,馬背上長起來的,單論騎兵的戰鬥力,姚家軍真的不敵他們,完全是二打一的節奏。然後,都衝進青河縣裡頭了,大街小巷,彎彎曲曲的,誰跟他們拚騎兵啊?
又不是傻!
拽下來打呀!
他們那馬都瘟的厲害,跑兩步就嘴角冒白沫啦!
趁著姚千枝人為而來的‘地利’,姚家軍跟胡人打的風聲水起,本來,單論人數。胡人是比姚家軍多的,兩萬餘對一萬來,完全能形成二打一,多欺少的局麵,然而,胡人那兩萬多人有半餘是晉奴,被拉來充做前鋒營當炮灰用的。
那會兒沒辦法,不從就大刀臨頭,多活一天是一天,晉奴們就忍了,此一回在是不同,‘自家人’都來了,看著還挺厲害,他們舉著棍棒的手,不由自主的就軟了。
尤其是晉奴裡的青河縣本地人,數年裡,那是聽儘了姚家軍的威風,一眼看見姚家帥旗,大刀挑腦袋的畫風,心裡的滋味,就彆提了!
果然是姚總兵,雖然不像傳中說的三頭六臂,肋下生翅,但能看見真人,還是很激動噠~~
於是,激動的青河縣本地人們心思蠢動起來,不知哪個帶的頭,振臂一呼,他們倒戈了!
揮起棍棒,對著離他們最近的胡軍,劈頭蓋臉就是揍啊!
胡人們:……
晉奴倒戈,對胡軍的打擊很大,本是勢均力敵,甚至略顯上風的局麵,瞬間強弱逆轉,胡人們開始被壓著打了。
“殺!”姚千枝揚聲吼。
“衝!”姚家軍齊齊應。
胡人們被打的狼狽不堪,眼看不能抵擋,他們的臨時主帥,做了一個看似很英明的決定。
——擒賊先擒王。
姚千枝是姚家軍主帥,一慣的威名赫赫,就草原關外都有她的傳聞。且,她是個習慣身先士卒的將領,並不避在人後運籌為握什麼的,此一回亦不例外,砸城門率軍進來,她就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頭,完全就是戰場絞肉機。
特彆凶殘。
看著殺神降世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方圓一米內人鬼不近。都這般悍猛了,胡人主帥還能做出擒賊擒王的決定,實在是,他也沒什麼辦法了。
賭一賭吧!
是人就會累,從燕京趕回,不過短暫歇息,姚千枝便晝夜不停連下數城,且一直衝在最前頭,等閒壯力大漢都受不住這般煎熬,她一個十八、九的小姑娘,體力應該是有限的,且,猛虎架不住群狼,就算拿人命堆,都得把她堆死!
像薑企與之加庸關,叱阿利與之胡人一般,姚千枝就是姚家軍的頂梁柱,隻要她死了,此危自解。
打定了這主意,胡人主帥開始率人圍攻姚千枝。
正好,她因殺的猛,清的快,一直衝在最前頭,正正好的錐子尖兒,還挺容易被包圍的。
察覺到身側姚家軍越來越少,且,胡人們到是不在避戰,漸漸圍攏過來,騎在馬上,姚千枝眉頭一擰,思量兩番懂了他們的意思。
嘴角突然扯出個危險的弧度,她舔了舔唇,“來的正好啊!”太過興奮,瞳孔開始微微伸縮,她不退反進,拽起韁繩,俊馬嘶鳴,揚蹄而起,如猛虎入羊群般,端是勢如破竹。
胡人完全不敵她的神武,就連射過來的暗箭都被她打飛,包圍圈被衝擊的淩亂不堪,幾乎就是眨眼間,姚千枝衝到胡人主帥跟前,手起刀落。
那胡人主帥連人帶馬,被劈成了兩半。
他為他錯誤的決定,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勝!!勝!!勝!!”鮮血染紅了眼,姚家軍高聲齊喝,氣勢如宏。
胡人們潰不成軍。
很快,都沒用三個時辰,大規模的戰鬥就結束了。
“不要俘虜,一個不留。”匆匆吩咐一聲,姚千枝緩緩吐出口氣,平靜了下太過激動的情緒,隨後,伸手拽過個晉奴,她往戰馬營的方向去了。
她——得接她的功臣回家。
——
戰馬營裡,遍布滿是狼藉。
白珍靜靜的躺著,眼前一片漆黑,鼻端環繞著惡臭,她一動不動,雙眼圓睜。
戰馬營,不拘胡男晉婦,俘虜奴隸,均都被拖走,充前鋒營守城去了,諾大的營地裡空空蕩蕩,她耳邊隻能聽見病馬的哀嘶聲,餘者,儘數無有。
剛才胡人進來抓人,場麵亂糟糟的,不知有幾個人如她一般躲藏起來,能避過一劫呢?
還有惠兒,她們一起挖的坑,耗的那麼大力氣,惠兒躲沒躲進去,如今是不是安全?應該沒事吧,她近幾日瞧著好多了,都沒在發熱?
哎呀,姚總兵怎麼還沒來呢?到底打沒打贏?怎麼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好黑啊,多長時間了,有,有一天了吧?
蜷縮著身子,手腳都不能展開,扭著躺在冰涼的土裡,眼前一片漆黑,丁點光亮不見,就跟被扣在棺材裡一樣,處在這種環境中,人難免胡思亂想,覺得時間過的特彆漫長。
其實,從躺進這個地方開始算,不過將將過了三個時辰罷了。
“怎麼覺得好久了!”白珍喃語,呼吸有些急促。
如今,她躺這地兒,是在草料堆裡,一處馬食糟子的下頭。自胡仕走了之後,她避著人在草料堆最頭靠牆的地方,挖了個大坑……
約莫有一人長,並不算深,剛剛好能勉強容下她,在草料堆最裡頭,上麵蓋個馬食糟子——都躲到這種程度了,誰還能找到她?
真找到她就認了,命該如此,強求不得!
論保命,經曆過無數風波驚險的白珍,確實特彆有心得,在條件如此有限的情況下,主意真讓她想絕了,不過,多少有點高估她自個兒的承受能力,這神似被釘黑棺材裡的藏身處,躺的時間一久,她精神有點受不了了!
嘴唇微動,無聲的喃喃著,白珍雙眼有些失神,臉皮不自主的微微抽搐。
強行壓住推開棺材,不是,馬食糟子衝出去的欲..望,她死死掐著手臂上的傷口,用疼痛來保持理智。
突然,外頭似乎很近的地步,‘踏踏踏踏’的聲響傳來,白珍猛然一驚,深深閉住氣,緊緊咬著唇,聲音越來越近,隨後消失……微微有些磨蹭響動,上頭的馬食糟子消失,刺眼的亮光照射進來,眼睛刺痛,酸澀的想流淚,她連忙伸出捂臉。
不知什麼情況,她心臟都快驟停了。
“白珍,我來接你了。”就在這時,耳邊,熟悉的聲音傳來。
顧不得疼痛,白珍猛然移開手,放眼望去,就見坑邊上,姚千枝正含笑立在那兒,對她伸出手。
“來了呀!”白珍低喃,緩慢的坐直身體,仰頭看著她。
在戰馬營裡煎熬這麼長時間,缺衣少藥,責罰不斷,她身上血汙、馬糞、黃土、傷口潰爛的惡臭……幾乎完全沒有人樣,然而,就算如此,她依然從從容容抬臂,握住了姚千枝伸過來的手。
“總兵大人……”順勢站起來,她看著姚千枝,突然扯出抹笑,“屬下,幸不辱命。”
——
毫不留情,屠光了青河縣的胡人,姚千枝並不留停,匆匆整軍,她帶著一眾姚家軍揮師而上,往晉江城奔過去。
叱阿利張狂的夠久了,好不容易得著這兩麵夾擊的機會,姚千枝怎麼會放棄?
胡人還有十多萬的大軍在晉江城前,被姚千蔓等人糾纏著……人數比例差太多,晉江城方麵拖不了叱阿利多久,而姚千枝手底下的人同樣不多,若讓叱阿利緩過神來,率軍折返青河縣,她手裡這點人,肯定是守不住的。
趁他病,要他命!
就是要斷他的後路,截他的糧草,打他個措手不及,不能翻身。
把青河縣交給了白珍,哪怕她傷成那般,最該做的是好好休養……白珍亦不推辭,從容接過,連衣裳都沒換,頂著一頭發馬糞,散發著惡臭,她開始收攏縣民和奴隸們……
青河縣,她已經爛熟在心,奴隸們,她同樣仔細了解過,在姚千枝率軍往晉江城方向急奔的時候,白珍已經開始組織人手,修補縣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