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2 / 2)

天命為皇 燕柯 10603 字 11個月前

“那孟部長算什麼?”姚千蔓長歎,眼裡滿是同情,“女兒就得死,她自己就能活,什麼三從不三從的,無非就是不在乎罷了。”

“這……”姚千枝抿抿唇,一時都不知說什麼了。

兩世做人,她從來沒嘗過這種滋味,前世有義父,父女活的肆意,槍林彈雨裡隨便浪兒,今生有姚家人,疼愛她非常,讓她享受到了更外一種家人的感覺。

像孟央這等爹不疼娘不愛的,“她真夠倒黴的。”姚千枝由衷說了一句。

“誰說不是呢。”姚千蔓就點頭,“幸好大真衝人是真心對她,祖孫倆一樣能活的自在。”

“那到是,這天底下,誰沒了誰不能活?”姚千枝讚同,複而蹙眉,“不過……晚年失子,大衝真人怎麼樣了?”

那老頭兒七十多歲,眼看奔八十的人了,兒子死的那麼慘,彆在受不了出什麼禍事,那就麻煩了。

“這你到不用擔心,他老人家已經往燕京來了。”姚千蔓就說。

姚千枝滿麵驚訝,“這漫天大雪,凍死人的時節,他那麼大歲數個老頭兒,他奔波什麼啊?”

大衝真人一慣充州教書,那地界兒離燕京挺遠,就他那歲數,那腿腳,在加上眼下這季節,一走半年都有可能,他來乾什麼?

“孟部長懷孕了,大衝真人眼看要有第四代,怎麼就不能讓人家來看看?”姚千蔓眼珠一轉,突然笑著扔下個炸雷。

“啊?”姚千枝瞬間就驚了,兩眼晴瞪的滾圓,“懷,懷孕了?跟誰啊?”她怎麼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啊?”姚千蔓把手一攤,“事實上,或許連孟部長都不知道呢。”

孟央慣來是愛美人兒的,自許風流不下流,哪怕長的不好看,但她是真才女,很有一番‘名士自風流’的作派,不拘是崇明學堂,還是宣傳部,她的迷弟迷妹們多了……

半年前,研究所那邊用橡膠做出了套套,孟央就是姚家軍高層裡頭一個願意用的,不過,終歸是試驗品,那個質量吧,確實是不太靠譜,這不是……用了半年多,一個不小心就中標了嗎?

“孟部長喜顏色,不大愛拘小節……”不說看一路,睡一路吧,有那兩、三眼間瞧見的俊美小郎君,她就愛燎個閒兒,彼此‘情投意和’了,一夜風流什麼的,她並不拒絕。

和則來,不和則散,大家都不是求什麼天長地久的人,孟央的每一段戀情,基本都不超過兩個月,最短的三、五天就分了,“孟部長有孕不過月餘,她說那段日子,她剛得著孟餘和井氏的消息,心裡煩亂痛楚的很,生活就‘放縱’了點兒,如今想查生父,估摸著是查不到了……”姚千蔓說的略帶愁容。

“其實,我覺得,她根本就不想查。”姚千枝聳聳肩,“央兒慣來愛自由,查到了能怎麼樣?難道要成親嗎?她又不缺男人,生了孩子跟著她姓孟,有什麼不好的?”

“哦?你覺得這樣沒什麼嗎?”姚千蔓瞧了她一眼,“孟部長是未婚生子啊。”

“她的肚子,她願意生,她能養活,關我什麼事?”姚千枝不由搖頭,“反正,她自個兒情願,大衝真人能接受,人家成沒成親,生幾個孩子?我一個外人,做甚往裡摻合?”

難道是嫌打天下還不夠忙嗎?

“哈哈,你說的到是在理,難為孟部長還怕你覺得她放肆,讓我幫著探探你的口風呢!”姚千蔓就眯眼笑著。

哪怕是女主當政,姚家軍終歸還未問鼎,徐州那邊,楚曲裳堂堂王女,都因為丈夫死了,她獨自逃生,讓罵的不知今昔是何昔,那名聲頂風臭出四十裡。孟央這邊……死了丈夫,百花遍地不說,還鬨出了懷孕的事兒……確實是有點過份了。

難怪她忑忐不安。

隻是,姚千枝明顯不太在乎這等事,隨意擺擺手,“她懷孕……你剛才說月餘?那還正是危險的時候,先讓她好好養著吧,禮部的事兒暫且放下,等她這胎坐穩了在說。”

孟央進了燕京,自然把宣傳部那攤活計帶了過來,姚千枝將其歸入禮部,她就做了個三品侍郎……“嘶,日後,等我登基,咱們軍裡的姑娘都會位例朝堂,產假這個問題還是得琢磨琢磨,我這邊放央兒兩月假期,讓她把這事例出個章程來吧。”她輕聲吩咐。

“好。”姚千蔓自然沒有不應允的道理。

兩人就這麼站在花園裡,一邊說話一邊賞景,沒一會兒的功夫,烏雲遮日,天空飄撒撒落下雪花,如同飛舞的精靈,越下越大,漸漸成鵝毛之勢。

寒風凜凜、大雪埋膝,披著狐狸皮鬥篷、戴著銀灰鼠的帽子,兩姐妹凍的跟孫子一樣,哪怕還有事沒商量完,都受不住冷風灌頂,灰溜溜的回屋了。

今日,正是臘月二十八,眼瞧就要過年了,攝政王府裡,除了遠在婆娜彎的姚千葉和依然駐守充州的姚千朵,餘者,姚家滿門齊聚燕京。

畢竟,姚千枝都‘招喚’了,口口聲聲‘孝順’,他們又哪能拒絕呢?

姚敬榮和季老夫人打頭,下頭四房兒子、媳婦們隨侍,孫女們且不提,但孫子們是一個不差的都跟來了。

這幫人——長輩們年紀大了,自然富貴安穩度日就好,不需要在‘奔波辛苦’。孩子們初來乍到,還不太熟悉這裡,就暫時還在軍中任職。

不想讓姚家男人們,摻合進還沒被她們徹底控製住的大晉朝堂——姚千枝用此做借口,將他們圈在了‘安全’地盤。

至於姚家人嘛,不知是真明白,還是裝糊塗,反正沒人提出異議,大夥兒享福的享福,乾勁十足的乾勁十足,直到近幾日眼瞧過年,姚千枝按慣例給放了年假,大夥兒就都聚到攝政王府,承歡姚敬榮和季老夫人膝下,等待著一塊兒過年。

不得不說,提防歸提提,那是女性爭權的正常操作。但是,姚家人一慣是挺美滿和諧,沒出什麼鬨心的人物,也沒誰野心勃勃想搞事,姚千枝樂得享受家族溫暖……

步出花園,兩姐妹肩挨肩,手挽手,頂著漫天鵝毛大雪回到正屋,一步邁進門檻兒,入目所見,就是姚家十多口子圍坐一起,正吃火鍋兒呢。

熱氣騰騰、鮮香辛辣的味道撲鼻而來,引得兩姐妹直搓搓手。

“哎呦,千蔓,千枝,你們倆哪裡扒雪了,怎麼成了這樣?”屋裡,一抬頭瞧見她們,季老夫人趕緊起身迎上前,伸手拍打著她們身上的雪花,“瞧瞧這凍的,小姑娘家家的最怕寒氣,哪能這麼作踐身子?”她攥著兩孫女的手,一邊往裡引,一邊心疼的數落。

“不礙的,我們穿的厚。”倆姐妹便笑著進了裡間,自有丫鬟上前伺候著換了衣裳,洗了洗手臉,眾人按各自輩份見禮,隨後便圍坐一起,開始邊吃邊聊。

不得不說,大冬天的吃火鍋,確實是種享受,新鮮的牛、羊肉,各色鮮菜往熱氣騰騰,沸滾著辛辣味的湯底裡一倒,紅通通的辣油兒,芝麻調的醬,兩口下肚,額頭熱汗就下來了。

姚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大夥兒想起什麼說什麼,姚千枝夾了筷子飽滿湯汗的凍豆腐,一邊抹醬料,一邊笑眯眯的轉頭,“老姨奶,您這胃口夠好的,這歲數了真是一口好牙。”

敬陪末座,鐘老姨奶將羊肉涮了三息就扔嘴裡,聞言就‘哈哈’的笑,“人老了老了,就得吃好喝好,我這口牙啊……你跟姥娘一樣,東門口郭匠人給修補的,彆看外頭白白淨淨,一顆不少,其實啊,那裡頭全是假的,當不得真,就一個糊弄事兒……”

都住在攝政王府裡,此回聚宴,不單是姚家人,就連薑母一家子,並鐘老姨奶都有幸參加。

許是如今,姚家太富貴了,麵對她們,薑正、鐘氏、薑湖、薑巧兒,就連薑母都有點不自在,態度很拘謹,到是鐘老姨奶敞亮些,能陪季老夫人閒話家常,哪怕多是市井粗言,亦能應付得了牌麵兒。

而且,她是逃過難的人,跟姚家這流放的,就挺有共同語言。

“您老說的對,人就活個自在嘛。”姚千枝對這老太太印象不錯,就跟她聊了兩句。

“咱們這年歲,胃口好了,身體才能好。”季老夫人插嘴進來。

“那我看娘是真的好,今兒吃的比我還多呢。”一旁,李氏跟著湊趣兒。

“可不是嘛……”

大夥兒都七嘴八舌的玩笑起來,這個給老娘夾筷子羊肉,那個給兒子舀碗清湯兒,場麵一時很是溫馨熱鬨。

足足乾掉整整兩隻活羊,半扇牛肉,並三筐鮮菜,吃飽喝足撤桌兒上鮮湯,有一口沒有一口的喝著,大夥兒圍坐爐前閒聊,正嘻嘻哈哈的笑鬨著……

突然,一直坐在薑氏身邊,懷裡抱著外孫兒姚小郎,薑母轉頭,突的對季老夫人開口,“老親家,咱們家小郎眼瞧都快十歲了,這半大不小的孩子,咋沒讓他進個學啥的?枝兒都是王爺老千歲了,那有學問的貴族老爺,那個啥的國子監……就是翰林老爺給教書的地方,咋沒把咱們家小郎送過去啊?”

“這麼大的男娃娃,總悶家裡跟小姑娘似的養活,日後咋頂門立戶啊?”她說。

薑老夫人刹時啞然,臉色僵硬起來。

屋裡,原本熱熱鬨鬨的氣氛,瞬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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