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1 / 2)

天命為皇 燕柯 10603 字 9個月前

做為孟家較出名的大儒子嗣, 孟餘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把最近風頭最甚的‘逆婦’——豫親王女楚曲裳給堵胭脂輔裡, 生生要拿人家沉塘,這件事, 算是徹底鬨大了。

唐家率先出頭, 唐老族長帶著兒子唐諸親自堵了孟逢釋的門, 口口聲聲‘他家媳婦,生死於孟家何礙’,言他家‘逆亂犯上、草菅人命’,孟家呢, 草草抓著孟餘被打瞎了眼,苦苦搪塞, 偏偏還不敢多指責什麼, 亦不敢捅破‘真相’, 終歸,打瞎孟餘眼的,是豫親王女。

他們都是依附豫親王才能存在的,孟餘膽大包天敢沉塘人家閨女, 這操作……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孟家的態度——不得不說,確實是退讓的。隻是, 唐家哪裡會輕饒?

步步緊逼, 一點‘和解’的意思都沒有,且,三州裡不知怎麼, 從哪兒刮來了一股邪風,生生把昔日燕京逼宮失敗,以及楚敏、唐睨喪了性命的原因,扣在了楚曲裳——呃,準備說來,是孟家和楚敦、楚玫腦袋上,硬生生說孟餘所謂的‘大義滅親’,就是要‘殺人滅口’,講的還有理有據,分析的頭頭是道……

甚至,還有楚敏的舊部出麵,隱隱往出帶著這樣口風。

唐家拿住把柄,自然更加不能善罷乾休。

擺出架勢,他們誓要把天捅出個窟窿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果大罪,孟家怎麼敢承認?唾麵自乾都不趕趟兒了,這時節的退讓,就是明晃晃心虛!不能笑盈盈迎接從天而降的屎盆子,孟家在顧不得豫親王怎麼想的,抓出井氏,把孟餘受傷的‘真相’透露出來,且,天天將他拿出來‘展覽’,生生揪住楚曲裳‘毆打’長輩至殘這一點來說事。

隨後,風聲就有點回轉了。

不管怎麼說,孟餘是長輩,還是大衝真人親子,楚曲裳生生把人打瞎了,這確實有點說不出過去。

乘勝追擊,哪怕心裡嘔的像吃了屎一樣,孟逢釋和孟久良都親自出麵支持了孟餘的‘做法’,沉塘什麼的,或許過於偏激,然而,‘大逆之婦’人人得而誅之,他們孟家乃大聖賢之後,不懼權貴、不養敗類,家中子弟犯了錯,他們就‘大義滅親’啦!

哪怕因此得罪豫親王,他們都不懼怕!

這是聖賢之後,是讀書人的風骨!

孟家人叫囂著放出這等口風,看似傲骨凜凜,實則,心裡都苦透腔了。

沒辦法啊,他們要是不支持孟餘,不如此放話……難不成真承認了沉塘楚曲裳,是為了‘殺人滅口’嗎?

迎頭接個屎盆子和迎頭接個熱炭爐,那受傷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孟家‘大義凜然’的站出來,跟唐家和楚曲裳硬頂了起來,三州終歸是那樣風氣,他們如此行事,到還得了不少讚歎……唐家,便漸漸落了下風。

不過,這正中他們的下懷,被指責‘仗勢欺人、包庇罪婦’,唐王妃哭奔著找了豫親王,拽著他來至孟側妃處‘講理’,口口聲聲‘天下哪有這麼狠心的母親,竟要讓女兒填命進來養她名聲’……

把個孟側妃給委屈的啊,哭都快找不準調兒了,跪地就磕頭,連‘冤枉’都不敢喊。

楚曲裳抱著親爹的腿‘嗷嗷’哭。

唐王妃借機提出要抱走楚玫的小兒子,孟側妃和楚曲裳肯定不願意……

場麵亂成一團。

內宅,豫親王被妻妾兒女鬨的不成樣子,外頭,唐老族長帶著唐諸堵了他的門,直言‘孟家欺人太甚,管天管地都不夠,還管到他家內宅,要殺他家兒媳’……

無論楚曲裳如何不爭氣,都是豫親王的親生女兒,一定程度就代表著他,上位者的尊嚴不容踐踏,孟家敢這麼做,還做的這麼‘理直氣壯’,他難免自感其身——今日,他們能同此對楚曲裳,明日,會不會同樣如此對他呢?

哪怕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豫親王還是控製不住的想懷疑。

生中怒了,他隨後便出麵相助唐家,把孟逢釋和孟久良叫過來親自垂問,態度冷淡,微帶指責,還同意了唐王妃的請求,把楚玫的小兒子抱到了她院裡……

他這般表態,就讓孟家忍不住暗自思忖:王爺是不是聽信了謠言,真的懷疑楚敏和唐睨的死,跟孟家有關係?

心中不安惶恐,他們隻能更加堅決的表示,他們就是‘大義滅親’,根本沒有旁的意思……

自此,三州徹底亂成一團。

——

燕京、攝政王府。

冬日寒風卷著大雪,飄飄灑灑落了一院子,寒鬆勁柏掛著冰針兒,假山池魚蓋滿霜雪,瞧著玲瓏賜透,陽光一照,乾乾淨淨,仿佛冰雪世界般。

姚千枝背手站在院子裡,身上披著件白狐狸皮的鬥篷,遙遙瞧著雪景。

不遠處,姚千蔓踩著大雪,艱難的走近前,伸手遞過封信來。

姚千枝接過,展開看了兩眼,嘖嘖兩聲,“嘖嘖嘖,這大過年的,我都替豫親王鬨心。”她搖頭,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原本,我說鬨事……不過是琢磨著拖個月餘功夫,耗到南寅他們到了就是,哪成想……”回頭望望園裡,處處張燈結采,好一派熱鬨場景,她不由歎道:“這都過年了呀……”

從十月初生生耗到一月末,轉眼就第二年翻頭兒了,他們這是準備開了春兒在打嗎?

“要不是豫親王‘平衡’手段玩的太過,孟、唐兩家積怨已深,這事啊,且鬨不到這等程度。”姚千蔓就撇了撇嘴,“這會子,孟餘死了,有了人命在裡麵,事情就算徹底僵住,不分出個勝負高低,孟、唐家肯定不能善罷甘休,豫親王……嗬嗬,就算開了春兒,他恐怕都拖不出身來……”

豫州那邊有招娣和胡逆,自然斷不了消息,每隔三天一次的飛鴿傳書,豫州的大戲,姚千枝簡直跟看實況轉播似的。

尤其,招娣是崇明學堂出身,如今還在宣傳部任職,她那把筆杆子,是得了孟央親傳的,寫起秘信來那叫一個妙筆生花,看的姚千枝簡直身臨其境,樂不思蜀。

畢竟,那熱鬨,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唉,這孟餘……”姚千枝蹙了蹙眉頭,“死了就死了,到沒人可惜他,就是央兒那兒……那終歸是她親爹,哪怕不在乎了,然此一番是她親手把人送出來的,結果一命歸了西,我恐怕她心裡總有些難受……”

孟餘是早產的孩子,自小沒長在親爹娘身邊,孟逢釋哪怕養了他,也不算多精細,底子就沒打好,這幾年顛沛流離,擔驚受怕,身體本就挺虛弱,一路風塵剛邁進豫州,就被楚曲裳打瞎了眼,這就算了,他到底歲數不大,好好將養還能養過來,不過……

孟家拿他‘展覽’,用他當個‘活招牌’,時不時拉出來溜溜,拿著他賣慘,結果……就孟餘那身子骨兒,根本承受不起,臘月剛過,他就咽氣了。

死的時候,瞎了的眼化膿,半邊臉都爛透了,那模樣真是挺淒慘。

丈夫一死,井氏徹底懵了,懦懦不知如何是好,孟家不耐煩留她,又想把事情鬨開,就逼她殉節,想讓她吊死在唐家門口,但是,井氏確實是正經的徐州女兒,從小三從四德養起來的,然,到底,她是個人,能跑能跳,是個會喘氣的活物兒……

螻蟻尚且偷生,豬要被宰的時候都要叫喚,何況井氏一個大活人,寒冬臘月的時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她被孟家明是勸,實則逼的送到唐家門口,手裡還拿根上吊繩兒,心裡惶恐驚懼到極點,反生了股求生欲.望,拚了命似的‘咣咣’砸唐家大門,又有姚家軍暗地相助,拖住孟家人……井氏終是被唐家救起來了。

隨後,借著這事,唐家張口就咬孟家,說是他們殺了孟餘,意圖栽贓陷害,至於證人——就是井氏了。

想得唐家庇護,肯定是得付出代價的。

兩家爭鬥越發升級,互相撕咬的風聲水起,日月無光,把原本準備啟程的豫親王,生生留了下來。

“得了招娣的情報,孟部長確實是大哭過一場。”姚千蔓輕聲,眉頭微挑,“不過,到不是因為孟餘的死,她是哭井氏……”

“哭她?為什麼?”姚千枝疑惑,“她不是活著嗎?”

“就是活著,所以才哭啊!”姚千蔓輕聲。

“嗯?”姚千枝理解不了。

“昔日孟部長遭難,井氏說什麼‘全節’,是口口聲聲讓她死的,此一回,雖然事有不同,然而結果是差不多……井氏要是聽了孟家的話,就那麼吊死唐家門口,孟部長還能說她娘就是糊塗人,是真打心裡信那套東西,不是一丁點都不疼她,但如今,井氏她……哪怕背叛夫家,人家都要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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