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 / 2)

北鬥 夢溪石 8836 字 6個月前

想到這裡,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幾秒鐘後,牢門隨之被打開,幾名巡捕出現在他麵前。

淩樞掃了一眼,沒有沈人傑。

也沒有昨晚跟他暗通款曲的巡捕。

取而代之的是幾張陌生麵孔。

他忽然感到一絲不對勁。

還未來得及想明白,為首之人抬手。

“把他帶走!”

淩樞一左一右被拽起來。

他很快被帶到審訊室。

還是昨天那一間。

但審問他的人已經換了。

也沒有史密斯或嶽定唐在場。

“說吧,老實交代,你為什麼要殺杜蘊寧?”

對方冷著臉,語氣嚴厲。

淩樞挑眉:“我沒殺過任何人。”

砰!

桌子被猛地一拍,狹小的審訊室內震天響。

“還想狡辯!死者生前,你們就私相授受,勾勾搭搭,杜蘊寧死後,你又沒法提供不在場證據,甚至連她臥室窗台那個鞋印都是你留下的,論嫌疑論動機,隻有你!”

淩樞:“殺人這個罪名我背不起,希望各位能找到證據,早日還我清白。”

對方冷笑:“證據?還你清白的證據沒有,能證明你是凶手的新證據,倒是有。”

他將手邊的本子打開來,從中抽出幾封信件,扔到淩樞麵前。

淩樞拿起拆開。

三封信,都是杜蘊寧寫的。

淩樞認得她的筆跡,連落款最後“寧”字那一鉤,飛揚寫意,帶著杜蘊寧慣有的風情。

打從很多年前上學的時候,杜蘊寧就很喜歡用各種花樣字體來書寫自己的名字,最後定的這一個,還是淩樞幫她選出來的。

信中內容不多,一封是杜蘊寧寫的情詩,訴說自己想見而又不得見的思念之情。

她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才女,雖然這其中不乏男同窗追捧的成分,但文采的確不錯,帶著股新月派的清麗脫俗。

另外兩封信大同小異,都是向淩樞訴說自己的苦悶之情。

淩樞一目十行,在看見裡麵某些字句時,不由揚眉。

“第一,我從來沒有給她寫過信,第二,我也從來沒有向她提過多忍耐些時日,很快就可以解脫的話,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

“但我們對照過字跡和簽名,確認過是出自杜蘊寧之手,你又怎麼解釋?”

審訊之人雙眼盯住他,就像一頭牢牢看住獵物的禿鷹,不容許對方有片刻逃離的心思。

淩樞:“長官,我既然是被冤枉的,又怎麼知道這些書信從何而來?這些不應該是你們需要查清的問題麼?自從杜蘊寧結婚之後,我就沒有跟她見過麵了。兩個月前,她忽然派人找上我,說有事找我,約我到咖啡廳見麵。”

審訊者:“說了什麼?”

淩樞:“她說袁冰抽了大煙就打她罵她,她很痛苦,不知道怎麼辦,我建議她離婚。”

審訊者:“然後呢?”

淩樞:“然後她便向我反複傾訴自己如何與袁冰貌合神離,本來我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也想拉她一把,又跟她見過幾次。但後來,我見她根本沒有與袁冰離婚的心思,就沒再出去見她,直到前兩天下午,她再次派人來找我,語氣十萬火急,請我一定要出去見一麵,我就去了。”

“她跟我說,自己私藏的一筆財物被袁冰發現了,想將它寄放在我那裡,以免被袁冰拿去抽大煙,還說袁家家境已經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風光,袁秉道留下來的家產,早就被袁冰敗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個空架子。”

“還有,她說很後悔當年沒有勇氣拒絕袁家的婚事,說想重新與我在一起,就是上回說過的私奔,當然,這個提議被我拒絕了。”

審訊者:“財物呢?”

淩樞:“不知道,我自然沒答應,隻是建議她存放銀行,或者另托他人。”

審訊者:“你為什麼不幫忙?你們以前的關係,不值得你對她留有舊情嗎?”

淩樞挑眉:“當年在學校,我的確跟她談過朋友,本來她家裡也看好我們,但後來淩家發生變故,家道衰敗,杜家立馬給她找了袁家公子作為良配,從頭到尾,她沒有半句反抗,從那時起,我們的舊情,就隻剩下那點同學情分了。所以,如果不是她來找我,我根本與她沒有半點瓜葛。”

審訊者:“這麼說,也有可能是你見財起意,假意答應了她,然後你們在某些事情上起了爭執,你殺了她又慌忙竄逃。”

淩樞氣笑了。

“這些都是你們的臆測,她說的那筆財物,我壓根就沒見到,又從何而來的見財起意?還有,我如果真殺了人跳窗逃走,又怎麼還會留下那麼明顯的腳印?”

審訊者點頭:“這恰可說明你殺人純屬臨時起意,殺人之後慌不擇路,一時之間沒想那麼多。”

淩樞:“那麵館老板的死又怎麼解釋?凶手為了陷害我,特意將我的不在場證據也消滅了,反過來不是正好證明我不是凶手嗎?”

審訊者:“麵館起火,純屬偶然,並不能說明什麼。”

淩樞沉默片刻,忽然道:“我要見我的家人和律師,我需要申請保釋。”

審訊的巡捕往後一靠,帶著誌在必得的強勢。

“家人?也是,你進來之後,可能漏過一個消息。周卅,也就是你姐夫,因為涉嫌貪汙受賄,昨晚剛剛從家中被帶走,你姐姐現在亂作一團,恐怕顧不上你了。”

淩樞眉心一跳。

“那嶽定唐呢?讓他出來,我有事和他談。”

“你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對方搖搖頭,站起身,將外麵守門的巡捕喊進來。

“他不肯認,給他換個地方。”

此時的上海,幾乎彙聚了全中國最奢華的享樂,經濟比南方其它城市發達,民風又比北方開放,當一二十年前,北方還在為女子是否能穿短袖旗袍而非議紛紛時,上海的時尚女人們早已一個賽一個婀娜多姿地出現在大街小巷。

所以來上海的外地人很多,求學的,求財的,求權的,哪怕當不了人上人,也想來搏一搏,所以這些房子根本不愁沒有人租,自然,租金也不會便宜。

除夕夜,家家戶戶在吃團年飯,但也有頑皮的小孩出來放鞭炮。

鞭炮聲此起彼伏,伴隨著小孩的吆喝,間或閃亮的煙火,反倒顯得淩嶽二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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