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遙結婚之後,就把弟弟和一直跟著淩家的老傭人虹姨都接過來同住。
這位老傭人是看著淩遙姐弟長大的,對他們來說如家人一般。
但,一跟對方打上照麵,淩樞就發現不對勁。
虹姨的表情與平時無異。
正因為如此,才不對勁。
如果淩樞的姐夫因為涉嫌貪汙被抓走,淩樞自己又被牽扯進殺人案,現在家裡應該早就亂作一團,老傭人也不可能還像平時一樣慢吞吞開門,神情鬆弛,連半點緊張焦灼都找不出來。
看見他的瞬間,老傭人的臉上已經綻放出驚喜。
“您可算回來了!這一天一夜沒見人影,是上哪去了?也不托人帶個信,大小姐擔心得很,哎喲,您等會兒可得仔細些,家裡還有客人在,彆當著外人惹大小姐生氣!”
虹姨絮絮叨叨,淩樞聽得頭疼,尤其是聽見她最後一句,下意識就問:“誰來了?”
“您的老同學啊,一位姓嶽的先生。”
姓嶽的老同學,除了嶽定唐,還能有誰?
淩樞心下警鈴大響。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很可能一腳踩進了陷阱裡,然而想要抽身後退已經來不及。
“小弟?”
淩遙從裡頭走出來,表情在幾秒鐘內完成從驚喜擔憂到橫眉立目的轉變。
“你這一天到晚的跑哪去了,昨晚通宵沒回來!”
淩樞乾笑:“遇見老朋友了,敘舊呢,忘了找人回來交代一聲,讓你擔心了姐!”
他目光移向淩遙身後,趕緊轉移話題。
“有客人?”
“是定唐啊,你還記得嗎?你們讀書的時候很要好的,他還到家裡來吃過飯,前不久留學回來,多年不見,你們肯定有許多話聊。”
淩遙笑吟吟引著他往裡走,忽而嗅了嗅,皺起秀眉。
“你身上怎麼有股味兒?”
淩樞:“可能昨晚喝了點酒,就在朋友那湊合過了一晚。”
淩遙:“我怎麼聽程思說你跟舞女去跳舞了,還過夜,嗯?”
她的目光移向淩樞旁邊的沈人傑。
“這位是?”
淩樞麵不改色:“這是我辦差時認識的兄弟,公共租界那邊的巡捕,剛和你說的老朋友,昨晚就是跟他喝酒去了。”
沈人傑不知道該笑好,還是該擺出嚴肅的臉,表情一時有些尷尬。
“歡迎,來者是客,快裡邊請。”淩遙麵露疑惑,但幸好沒多問。
幾人說話間,淩樞和沈人傑已經看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的嶽定唐。
後者穿著整整齊齊的三件套,頭發沒有全部往後梳,抹了點發油,但不多,還算清爽,鼻梁上架著一副細邊眼鏡,在淩樞看來,活脫脫的衣冠禽獸,人麵獸心。
嶽定唐聽見動靜,抬頭衝他一笑。
“淩樞回來了?”
這笑容,就像看見久彆重逢的老友,格外親切喜悅,平淡中透著一點不易察覺的激動。
可對淩樞而言,對方更像一個守株待兔的獵人,還真撞上了一隻傻兔子。
夢溪石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