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 / 2)

芙蓉垂淚,小心謹慎不敢抽噎出聲。顧知山初始並未發現,察覺蔥白手指鬆開攥緊的衣袖,衣褶皴皺,皺皺巴巴,看起來便讓人…空落落的。

低首,他遮住大半日頭,陰影垂下,恰巧遮住窈窕少女。芙蓉花髻垂頭喪氣,櫻粉耳珠瑩潤透亮,珍珠耳飾精致小巧,乖巧垂於發髻一側。

千姿百態紅寶炫麗,也比不得佳人花容月貌。隻,順著腮邊滾落的淚珠,沁濕彩羅對襟小衫,淚痕微濕,洗淨鉛華,少女麵容比珍珠還無暇幾分。

顧知山利眸緊盯淚珠,捏緊拳頭。人多眼雜,他得忍住擦去淚珠的念頭。

胸腔越發空落的難受。

“黃家不敢動你。”

粗啞男音入耳。柳月容疑惑抬頭,見男人麵容冷峻緊繃,眉心似是蒙了一層冷霜,讓人親近不得。

頷首瞥向自己時,眼底堅冰似被融化,有了幾分暖意。

剛想上前,忽然又想起男人方才冷硬模樣。收回正欲走向男人的蓮花繡鞋,柳月容壯膽,試探開口,

“若是一旦事發…奴家被黃家審問,不耐嚴打招出奸.夫。

我一死倒是乾淨,若朝廷上大小官員得知,堂堂肅毅候奪了他人妻子…”

話未說完,便見男人眸帶怒意,“黃家名義聘你為妻,實則另有所圖。你隻須好生待著,萬事有我。”

說罷,也不理會柳月容煞白麵容,一甩月亮門,厲聲吩咐門後瑟瑟發抖的小丫頭,

“扶她回含章院,若再差池,唯你是問!”

蒹葭蜷縮著身子不敢上前,侯爺性子冷硬,自打老爺太太沒了,越發是沒有人情味。

年前她得了令,來黃家打探軍費一事。還沒等探出消息,早起便被侯爺吩咐,想辦法調到新進門的大奶奶身邊伺候。

難不成,這大奶奶知道黃家藏銀所在處?

瞧著也不像啊,模樣精致,就是個弱質芊芊的閨閣女兒。蒹葭方才試探過,這大奶奶是半點兒功夫也沒有,新婚夜許是夫君疼愛過度,走路也不大順暢。

這樣一個人,侯爺怎麼讓她這個高手去伺候。

隻迎

著侯爺冷顏,蒹葭半點兒不敢有異議。小心上前扶住柳月容胳膊,自家侯爺頓時,目光嗖嗖如冷箭落下。

忙不迭鬆開胳膊,察覺冷意退散,對柳月容越發神態恭敬,

“大奶奶,咱們回去歇息。這裡有侯爺,出不了岔子。”

柳月容自然知道出不了岔子,朝廷上說一不二的肅毅候,誰敢忤逆他。沒見她那翰林學士的公公,也跪地求饒。

蒼白著一張臉就要轉身,桃花眼也失了神采。

顧知山是昔日曾拯救她的英氣少年,可如今的顧知山,是權勢滔天肅毅候,除了張黃二位太傅能與之一搏,餘下百官,莫不俯首。

這樣的人物,難怪自己入不了他眼。

隻,桃花眼泛紅含淚,還是忍不住委屈。便是她再明事理,也不過將將才十六歲。

她以為自己是不同的,畢竟,昨夜,他們兩個是一夜恩愛。男人和女人之間,最親密晦澀,不足以為外人道的關係,莫過於此。

今早,一身斑駁痕跡未消,便要各走各路。

怎麼想,她也覺得難堪。

隻那點子難堪沒來得及落入心底,便見男人闊步往中庭行去。一腳踢翻太師椅,轉身吩咐韓有糧,

“列隊收兵。”

韓有糧應聲行動,甲衛腳步聲森森移動,震耳發聵。

黃大老爺聞言長鬆一口氣,這瘟神總算是要走了。可來不及愉悅,便聽見肅毅候蒙了一層寒霜的寡淡聲線,

“把黃大帶走,我親自審問。”

“至於黃家…”

顧知山見黃二老爺謙卑跪地,神態恭謹,哪裡還有朝廷上翰林學士的清貴模樣。

這人,也是昨夜佳人名義上的公公。

惡意的勾唇,利眸隔著月亮門,落在粉麵朱唇桃花眼的佳人身上,窈窕曲線,豐潤如寶葫蘆一般。

嬌豔嫵媚如初初盛開的芙蓉花,讓人惦記。

似是回憶,顧知山不為人知的撚了下食指,指尖扔似殘存昨夜暖香,沁人肺腑,讓人不知不覺軟了筋骨。

“內眷求情,顧某自當從命。”

話語含笑,男人似是心情極好。黃二老爺心中生起不好預感,鎮遠軍出兵,不咬下塊兒肥肉怎麼會輕易罷休。

還特意提什麼內眷求情,十七歲便一夜屠儘青州韃子的肅毅候,怎麼會因為婦人一句話,便改了主意。他有這般仁慈心性?

餘光瞥見兄長一身肥肉蜷縮在地,竟是連起身也不能。

咬牙暗恨,難不成,他這眠花宿柳平庸無能的兄長,什麼時候開罪了肅毅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