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不信你問舅舅,陛下擔起責任,主動交代前因後果,娘娘定是極為歡喜!”

“過真?”

小皇帝抬頭,目帶猶豫看向月容,見她含笑朝自己點頭,心中約莫有了一半準頭,又回頭去看威風赫赫的舅舅,頷首,雖麵無表情,可不再是提起他脖頸就往殿外扔。

至此,小皇帝終於下定決心,“好吧,朕,朕去給母後請罪。”

顧知山一直在觀察二人舉動,又見月容勸服住皇帝外甥。堅硬如鐵的一個角落,悄無聲息的塌陷。

原以為要和皇帝外甥動用武力,沒想到,兩三句話,便哄他乖乖聽從。

目光不自覺向下,落在月容平坦小腹。想起前陣子有孕的烏龍,喉頭滾動,終究是有一抹按耐不住的渴望。

若新婚之夜果真中了,二人有了子嗣,他做黑臉她是白臉,他惹得孩子和自己疏遠,她也是這般態度溫和,親昵緩解父子關係。

天子出行,自然瞞不過後宮太後。可若有黃太傅幫襯,宮中又無朝會,陛下失蹤個一日半日,一時耳目閉塞,也是有的。

一早,因女眷伴隨太後入相國寺祈福。張太傅閒來無事,見張二近期苦讀詩書,竟是連門坎也不邁出一步。

自得的捋捋胡須,盤算著張大抵達京中的時日,慢悠悠進了養心殿側殿。

先帝在時,官員們議論朝政並不在養心殿。因今上登基不過三歲,年小話都說不大清楚,大隋又隻一個奶娃娃當政,先帝特命張黃二位太傅輔佐朝政,日常處理政務的場所,也有東華門外,搬到了這養心殿側殿。

依照習慣,晨起自有翰林院先生為陛下講課。張太傅慢悠悠沏了杯明前龍井,剛翻開兩頁魯豫二省旱災情況,便見小太監疾步匆匆而來,小聲在張太傅耳邊嘀咕幾句。

見後者似是不相信,小太監隻恨不能跪下,道,

“養心殿內外的鎮遠軍肅毅候早就撤了出去,這裡都是陛下的人。可奴才們找了一夜,自打昨夜黃太傅出宮,陛下便不知所蹤,到現在十幾個時辰,仍舊是半點兒音訊也無。”

張太傅初始並不擔心,可黃太傅年邁蒼蒼善於媚上不同,他在天子麵前,素來一板一眼,功課學問從不通融半句,陛下待他,自然不如黃太傅親厚。

張太傅並不在意這個,一時的君王親近能抵什麼用?他不過五十便官居一品,對他這個奴隸出身的寒門小戶來說,能做到如今官職已經是上天恩賜。更彆說他為官,本就求的問心無愧,為百姓祈福。

朝中去歲緊張,春天魯豫二省便乾旱異常。他憂心夏季越發乾旱,特和黃太傅一起,扣了鎮遠軍百萬軍費。原以為等國庫充盈便把這筆錢還上,誰知…

張太傅低首,收回百般思緒,扣了扣桌麵,道,

“陛下素來親近黃太傅,可是跟隨黃太傅回去也說不準,你先去查探了,再來回話。”

那小太監慌忙去辦,張太傅擰眉,看著黃大老爺呈上的賬本,目光越寒。

百萬銀兩賑災,實發不到半數,若不是肅毅候吩咐備上的糧草,魯豫二省,經此一旱,怕是三五年也不能恢複元氣。

餘下的銀兩到了何處?張太傅理清案幾上賬本,猛地想起一件事。

那日柳家姑娘狀告黃家女婿害她父母,因無實質證據,並未收監繼續查探。

肅毅候前陣子奔波青州,往返雖不到一月,可聽大兒來信,他夜襲韃子邊境,想必另有收獲。那黃家女婿楚雄是生是死,這麼寫銀錢,他肅毅候火燒黃家,可找出什麼痕跡沒有?

兩件事情卷在一起,有什麼思路眨眼便要突破,可偏偏,卡在這裡不上不下,實在是讓人心堵的難受。

張太傅起身卷起案宗,一撩長袍往外行去,

“備車,本官要去肅毅候府!”

“大人,肅毅候伴隨太後娘娘,往相國寺禮佛去了。”

一旁小廝忙緊跟其後,主動開口提醒。見自家老爺忽的頓足,忙提醒道,

“太太和大奶奶也在相國寺禮佛,大人不若帶二爺一起上山瞧瞧,二爺這些時日用功讀書,可比黃家那少爺用心多了。”

二爺可說了,誰能讓他出門放放風,他便賞賜十兩銀子。十兩啊,回去能夠他們一家五口,半年的花銷。

張太傅上了馬車,聞言冷哼一聲,

“他又許了你們什麼好處!等以後囡囡回來,他可是要做哥哥的,你瞧瞧,這有半點兒像哥哥的樣子?”

提起失蹤的姑娘,小廝麵上也沒了笑意。姑娘丟的時候他七八歲,也有印象。大人翻遍青州大街小巷也沒有蹤跡,夫人更是直接哭暈過許多次。

這麼些年,一次次北上青州,甚至自家大爺,早早便外派到青州尋找姑娘,十五六年一無所獲,人海裡愣是如何也尋不見。

窺著大人臉色,小廝小心翼翼開口,

“聽說相國寺無為大師名頭極大,老爺若是有心,不如讓無為大師算一算?”

“他?沽名釣譽的老禿驢罷了!”

張太傅想起走丟的女兒,心中大慟。又想起那日朝堂上見過的柳氏,年紀雖小,可行事有章有譜,據理力爭,一心為父親沉冤得雪。

這般出彩,可惜是個命苦的。爹娘早早沒了,落到黃家那麼個火坑裡,還未跳出來,又被肅毅候盯上。

哪個是好相於的。張太傅一招手,馬車駛動,往相國寺方向而去。

小廝低首跟在車側,聽見裡頭老爺低歎一聲,

“若她是我的囡囡…”

作者有話要說:自然要把窺視囡囡,想和囡囡生崽崽的野狼趕出去

mua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