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巍峨宮殿,朱牆碧瓦,天藍雲白,整個宮殿籠罩在豔陽之下。

天雖晴朗,可悶熱異常,張女官循舊例,在屋內擺設冰鑒糖果子等物。

顧太後瞧見,招呼她上前呈上冰鑒,拿過一盤江浙來的糖漬梅子,才笑看月容,

“你今日隻在這裡呆著,外頭熱氣騰騰的,何必去外頭受罪。

咱們娘兒兩個說說話,也省的哀家獨自煩悶。”

說罷,便把冰涼潤滑的糖漬果子遞給月容,道,

“你嘗嘗這個,南邊來的糖漬青梅,潤肺清熱,最適合這三伏天。”

她精神不濟,克化不動這些果脯蜜餞,好在有月容,她年紀小,應該愛吃這些東西。

尤其是今日,送來跪墊後便懨懨的沒什麼精氣神,看著,實在是讓她做長輩的心疼。

糖漬青梅蜜棕黃色,邊緣微微透明,聞之酸甜氣息撲鼻。三五粒粒放在銀碟之上,月容撚起銀製小叉,疑惑,

“咱們這邊鹽漬居多,這個瞧著像是糖漬的。”

入口清脆甜酸,甘潤生津,月容原本煩躁情緒瞬間平息下來。

顧太後見她神色好轉,笑吟吟道,

“你喜歡便好,這是哀家那弟弟,見我每日裡苦湯灌著,特意讓江浙進貢來的。

難為他,軍務繁忙,竟然能惦記著哀家吃藥這事兒。可見是個知道疼人的。”

顧知山送的,想起不過提起和黃家婚事,便摔手而去的男人。口中的糖漬青梅瞬間就不香了。

月容放下小叉子,不再去動一口。

顧太後瞧見,如何不知道,這是二人矛盾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來的深。

微微歎口氣,她這個做姐姐的,真難。

索性也不去歇息,反而拉住月容腕子,觸手微抖,知她不如表麵那般平靜,問了出來,

“你不接受哀家那弟弟,是因為身份所礙?”

顧太後能在大風大浪的後宮存活下來,自然是絕頂聰明。

一眼便看穿月容心中糾結,瞧著這模樣也不像對弟弟完全無感,可若是說喜歡,怕也沒到那份上。一個位高權重,一個身份卑微,是身份不對等,導致她心中不舒服?

月容頓了下,搖頭,

“侯爺位高權重,月容高攀不得。”

“好孩子!”

顧太後見自己猜中,知道她心中顧念頗多,又想起她父母皆亡寄身在二叔家,便是再親厚,也比不得親生父母。

自是行事小心翼翼,不敢踏錯一步,與之相比,她那弟弟,自有生在高門大戶,權勢滔天的人家裡,誰敢給他半點兒顏色。

若非父母被先帝所害,如今...,咽下後半句百種可能,顧太後憐愛目光打量月容,見她憂思更重,不由更加心疼。

“咱們兩個私底下說話,哀家隻把你當自家女兒似的看待,你若是有不滿,隻管說來。

那顧知山能改,你也日子好過。若是改不得,你也實在不歡喜,哀家為你做主,總不會讓你吃了虧去。”

一席話說的極為熨貼,月容張口欲說,可百般情緒,哪裡是一時能理清楚?

終是眼眶微紅,垂下頭,小聲道,

“是月容糊塗。”

顧太後見此,如何不知是自己那弟弟惹了她。略安慰月容幾句,見她始終提不起精神,起身去外殿喊來張女官,

“肅毅侯在何處?

哀家要召見他,務必讓他來請安!”

肅毅侯動靜,早就將士報到行宮。張女官不假思索,躬身道,

“侯爺早起便往後山黃家去了,眼下,攜黃家嫡孫往大牢而去。”

黃家嫡孫,月容的相公。

知山他要把黃家團滅?

顧太後略一沉吟,轉身,見月容仍舊乖順坐在椅子前,一雙眉目沒什麼神采,瞧著怪讓人揪心的。

回到內殿和月容商量,

“咱們兩個閒來無事,不如召張家太太前來說說話,我聽說你去她哪裡做客,都認得是自家人,也不必擔心不自在。”

張太傅夫人,忠王嫡親女兒,為人最是通透,先帝也讚過她出眾。她勸不動月容,總要找個能讓她談心的人來。

月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張女官瞧見,慌忙備車前去傳話,倒是顧太後,有囑咐她,

“讓韓有梁往京中去接了柳家媳婦來,哀家還從未見過柳家人,也請她們來坐坐。”

好好一個大家閨秀,被磋磨的如此敏感,問也不說一句肅毅侯不是。想當年,她顧家長女,京城之中張揚跋扈,誰敢說一個不字?

月容往後也要進顧家的大門,如此小心翼翼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