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時空(2 / 2)

黃忠義早就聽慣了這話,往日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今日卻格外的不舒坦。

“娘,祖父不是說,表妹的婚事另有打算。”

他早年情竇未開時,的確對表妹有幾分遐思。可進來和屋裡的丫頭體會到夫妻之樂,卻總覺得,不如平日裡說笑有意思。

不知道男人們總貪這個,有什麼意思。

更何況,今兒個見這個天仙似的妹妹,黃忠義難得覺得不舒服。表妹雖然很好,可是若論是模樣氣度,今兒個見的這個,可以算得上是他平生所見佳人中,排的上頂尖的那一兩個。

表妹和之相比,不過是小溪比大海,小草比芙蓉,自慚形穢罷了。

想到這裡,黃忠義目光向左瞧去,一列的丫頭婆子圍著眾人,隻那天線一般的佳人,遠遠的被隔開在人牆外,低著頭不知思量什麼,黃忠義心中的不舍再次出來,伸手召向那位少女。

“你,就是你,過來。”

月容疑惑的皺眉,她,喊她做什麼?

黃忠義一來,便是黃二太太也不顧的難為自己,隻顧和親兒子說話。她也難得有心思想想,在得知要把自己送到廟裡後,她能做什麼?

月容原本不想過去,可見隨著黃忠義開口,楚茉麵容下隱藏不住的嫉妒,以及,黃二太太眼底的不以為意。

銀牙一咬,把屈辱拋下,往前來說話,

“相公,喚妾身,是什麼事情?”

她這便宜夫君明顯不知他是誰,索性倒不如把話說明白了。提點他幾分,若是男人歡喜,她日子也好過一些。

畢竟,不動聲色的把目光落在了楚茉臉上,這楚姑娘生的纖細嬌弱,麵容更是尋常。

比起她,月容宛如綻開的牡丹,雖然衣衫破舊了些,那股兒誘惑的生命力,便是透過這破舊衣裳,也能輕易勾住男人的魂。

果不其然,隨著月容聲音落地,黃忠義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他捧住鸚鵡上前給月容瞧,

“你往日裡在家裡可玩兒過這個,它不知是會說話,也是極其通人性的。拿一把珍珠撒出去,能一個不落的銜回來。”

鸚鵡歪著小腦袋打量月容,烏溜溜的眼珠子對上月容漆黑瞳仁,看起來十分喜歡,一開口,便口吐人言,

“我的妹妹,你是我的妹妹。”

“竟說胡話。”

黃忠義捏了顆瓜子喂它,鸚鵡吞進去,不多時吐了瓜子皮出來,仍舊道,

“是妹妹,是妹妹。”

“也是可憐。”

黃二太太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說了這四個字。看向月容的目光也柔和幾分,

“它既然喜歡你,你就帶著它回去吧,好好養著。”

月容搖頭不肯接,道,

“它是相公帶回來孝敬太太的,本該給太太拿著解悶,那裡有媳婦帶回去的道理。”

況且,月容羞澀一笑,看向黃忠義,

“日後我有喜歡的,自然有太太相公幫忙張羅。眼下媳婦那裡天寒地凍的,若是凍壞了它,豈不是罪過。”

“天雖寒,可屋子裡總是暖和的,娘這裡我有更好的給她,這個先給娘子。”

黃忠義不懂這些,自然不知月容是故意說出。見她不肯要,惱了,道,

“等晚了我親自送到含章院去,你總該收了吧。”

“表哥!”

楚茉在一旁壓製不住嫉妒,聽聞這句,連忙出聲喊道。

黃二太太聽到,才像是想起了什麼,道,

“你今兒個得了這一個,平日裡又沒有什麼功夫和你妹妹說話,我看著,要不,就給你妹妹算了。

至於你媳婦,我哪裡另外有好東西給她。”

黃忠義不樂意,這下雪天的鸚鵡還好好的養著,很是需要費一番精力。他原來也不過是想著,索性放到妹妹這裡比較好,畢竟母親這裡人來人往,他父親又不經常回來,給母親添個趣味。

怎麼到了母親這裡,反倒是成了,要讓給妹妹的東西。

楚表妹那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又怎麼會缺這個。

不樂意的癟癟嘴,楚茉見了,眼眶一紅,“我福氣薄,不配用這些好東西。

表哥留著,賞給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說罷,一跺腳,便捂臉回梧桐院去了。

“你說你,好不容易你妹妹才好了,大半個月沒犯疾病,你今日若是把你妹妹氣病了,我看你往後如何給你妹妹交代。”

黃二太太見這對冤家鬨起來,氣的捂住心口直喊疼,道,

“你等會兒給你妹妹賠不是去,仔細晚間你祖父爹爹聞起來,不能交差!”

見黃忠義訥訥應下,一時連個呼吸聲都聽不見,空氣肅殺。隻月容,在一眾人中沉思,若是,若是她借機開口,提出回柳家,會不會,黃二太太一氣之下就答應了?

等回到柳家,再謀合離之事。

心動不如行動,月容這個念頭剛起來,便行動起來。

斟了一杯溫熱的茶上前,恭敬遞給二太太,道,“二太太何必因這個生氣,相公和表妹不過玩笑話,過些日子,等表妹成了親,便是再想鬨,也不能了。”

這話可謂是說的誅心,月容如何不知,楚茉窺視的是自己的位置。雖不知為什麼,京中從不聽聞這楚姑娘的名聲,黃家寧願娶了自己,也不肯名正言順的娶楚茉為妻。

眼下,她是黃家的媳婦,這就夠了。

果不其然,黃二太太聽了這話,更是嘔火。手掌向下把一杯茶打碎,扔到地上,看向月容,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若不是老太爺二老爺讓你進門,你這樣的,連一頂小轎,進黃家的側門也沒有資格。”

不提這個倒是還好,一提,黃二太太怒氣上來,火氣朝月容而來,“你也是個不安生的,讓你做的衣服都做好了?

若不是你今兒個出來,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情來!”

月容天外突然來了一口鍋,可偏偏,這些人沒有一個向著她,隻能咬牙吞下。

“娘!這關娘子什麼事?”

黃忠義挺身而出,見佳人宛如雨後牡丹,嬌弱不堪。又宛如受了風雨後的鳥雀,不知何處是家。

內心有一種衝動,讓他為她遮風擋雨。

他是她的相公,保護她是天經地義。

平白添亂。

月容原想著借這個機會,惹了黃二太太發火,趁機回柳家去。這黃忠義一出來,隻怕是,不能如願了。

果然,男人雖年少,可仍舊牢牢護住月容,朝黃二太太道,

“自古夫妻一體,娘你當著這麼多丫鬟婆子的麵,下月容的臉,豈不是給我臉上抹黑。

祖父和父親常說,自古都是堂前教子,背後教妻,若是她做得不好,是我為人夫君失責,我自去找祖父領罰,和娘子無關。”

月容驚駭抬頭,少年身子骨單薄,但挺直脊背,站在自己麵前,隔絕來自黃二太太的怒罵。

上一次,她被護著,是什麼時候?

月容絞儘腦汁的想,好像是剛回到柳家的時候,她夜裡餓的早,徐婆子偷偷包了蒸餃給她,柳二嬸罵了一整日,等二叔回來,把從青州帶回來的地契都交給二嬸,這事才算是過去。

他,隻因為自己長得好看,便一心護住自己嗎?

月容疑惑的摸摸臉,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被人護著,原來是這般滋味。

明明是酸苦的事情,明明這麼絕望的境地,都是因他而起,可看著他站在自己麵前,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原諒他似的。

“你!你為了她,竟然連娘也敢頂撞!!”

黃二太太越發生氣,原本是遷怒月容,這下子變成了實打實的怒火。

這柳家姑娘是真的不能留了。這才見了第一麵,她都能誘惑的忠義違背她,等日後...這黃家豈能還有自己的存身之地。

“再過幾日便是臘月,你回去,不許出來。等小年祭祖時,抄出百份的陰騭文來,為黃家積福。”

黃二太太瞬間便下定決心,見黃忠義正要開口阻攔,忙說道,

“你不許往含章院裡去,今年秋天落了第,怎麼,你也打算明年再落第不成?”

“哦。”

黃忠義低頭,悄悄朝月容眨眨眼,意思是你彆怕,等我來救你。

月容垂首應下,黃忠義越護著她,黃二太太隻怕是越生氣。倒不如,暗地裡對她這相公下功夫,說不定,自己的解決之道,就在他身上呢。

大奶奶被二太太禁足。這個消息不到晚上,便傳得滿府都是。

黃家唯一的嫡孫大奶奶被苛待,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事情。

更讓人驚奇得是,因為大少爺為大奶奶說話,便是大少爺,也在二太太那裡吃了掛落。

楚茉聽了這個消息自然喜不自勝,不過,沒有等高興兩日,便又有消息傳來,直接讓她沒了任何鬥誌。

“聽說肅毅侯此次大破韃子,那韃子內竟有咱們早年叛國的將軍。”

“可不是呢,和咱們家表姑娘一個姓氏,聽說姓楚,單名一個雄字。

首級早就拿石灰包裹了,送到宮裡去,說是祭拜早亡的大奶奶生父。”

“是啊,若不是他當年叛國,咱們家大奶奶,哪裡用受這樣的罪。”

楚茉從外書房拿了幾卷書出來,剛邁步下了台階,便聽到這樣的話。

身後的丫頭見狀,忙去攙扶,剛要出聲問楚茉可還好,後者便噓的一聲,讓她住嘴。

外書房的小丫頭七嘴八舌,聚在一起說閒話。其中一個叫書香的最是出彩,道,

“昨兒個晚上老太爺得了信兒,在書房裡坐了一宿,早起二老爺親自來請,才上朝去,可見果然是事關重大的。”

連老太爺都得了信兒。

楚茉的臉一下子刷白,捏緊手中的書籍,她爹爹,果然是死了嗎?

肅毅侯!她和他不共戴天之仇!

正要開口訓斥小丫頭,便聽見那叫蒹葭的開口,“你們可瞧見了,大少爺往大奶奶院子裡送的家雀。

好珍稀的品種,聽說是大少爺拿二十兩銀子和人家淘換的,若不是瞧著大少爺真心想要,那人原本是如何也不肯舍得,隻說是供奉給宮裡的東西。

後來還是肅毅侯府的人瞧見,說了句,那人才把東西給大少爺。”

肅毅侯,又是肅毅侯。

楚茉扭頭,看向小丫頭,

“我那好嫂子住的是含章院對吧,姑母讓她抄寫經書實在是太過輕鬆了,竟然還有功夫,勾引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