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 / 2)

至於眼下,張大微歎口氣,等見了月容,再說吧。

張太太這邊自不必說,見到月容便親親熱熱的說話,一個是有心討好,一個是有心應和,自然沒有矛盾。

至於張大和顧知山,那便是相對無言。一個是心中有事,一個是素來寡言。不過,就是再冷,張大終究是打破沉默,

“我父親得知月容在青州,特意請辭告老還鄉,不日便帶著張家老小回青州。”

“張太傅請辭?”

顧知山皺眉,“那位能樂意?”

指的是他外公,當年出京的那位無緣皇位的王爺。也就是張太太的嫡親父親。

張大倒是坦然,“父親活到如今這歲數也算是活明白了,千好萬好都不如家人在一起好。朝堂上往後有侯爺頂著,便是陛下,也有滿朝文武,離開我父親一個算不得什麼。”

小皇帝今年才十三四歲,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除了張太傅和黃太傅能壓製一二,便是顧太後,也輕易奈何不得。

黃太傅倒下了,張太傅若是再退下,的確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不過,見到顧知山,哪怕是再皮的小皇帝,也得乖乖喊舅舅。誰讓他父皇當年留下,舅舅可以揍他的遺旨。

見顧知山沒什麼反應,張大不再多說,起身往外走去,“我去看看我娘。”

主要是我妹妹。

見客把自己留在前院算什麼。

顧知山這才跟上,不發一語,隻韓有糧恰巧往後院送酒,見著自家侯爺陰沉臉色,又看了看懷裡的紹興酒,為張知州點了一炷香。

侯爺這是盯上他了,這麼濃的酒不摻雜一點兒水,明日,隻怕這位張知州,連身在何處都不曉得。

宴席雖簡單,又因為是自家人,顧知山並沒有分男女桌,反而是和張太太月容坐在一起,隻不過張大不同意,皺眉見顧知山和月容宛如夫妻一般招待自己,皺眉道,

“男女七歲不同席,哪怕是一家人也不合適。我和侯爺,往書房去。”

張太太自然是求之不得,好不容易月容待她親近些,自然是樂意的。於是月容忙吩咐婆子丫鬟把廚房的上一份給前院去,餘下的,她便和張太太兩個用。

張太太見她行事有方,又是個有條理的,心中更是喜歡,娘兩個拉著說了會兒話,便見外頭絮絮下起雪來。

顧知山遣婆子來送了菊花酒,燙的滾燙,熱熱的一杯下肚,臉頰紅透。張太太一見便笑,

“你這樣和我小時候一樣,吃了酒便要麵色酡紅,再吃一杯,隻怕會酣睡到明日。”

而說話間,冬日的天色黑的早,又陰雲密布,可不早就黑了下來。丫鬟掌燈,月容便留張太太住下。

莊子雖簡樸,可顧知山帶來的人哪個不是精銳,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齊齊整整,雖不比的京城中府邸奢華,可也挑不出毛病來。

張太太又想和女兒親近,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而顧知山的了這個消息,眼神一暗,看著麵前要醉不醉的張大,扭頭示意韓有糧再端一壺酒來。

得了,這下確定,這位張大知州,真的是得罪了自家侯爺。

韓有糧趁著搬酒的功夫,給這位知州老爺準備住的院子。侯爺雖然不挑剔,可和男人住在一個屋子中,那也是不可能的。

酒上三巡,顧知山拿著寫好內容的紙張給張大,指使他照著抄寫。

張大喝的昏昏欲睡,腦子不大清醒,醉眼朦朧打量這字跡,嘴中念叨著,“許...許親書?”

“今把胞妹許配給顧知山,張大留。”

張大迷迷糊糊,腦子卻記得,“我妹妹剛找回來呢,不...不嫁!不許配!”

得,還沒醉。

韓有糧不忍直視,便見侯爺一臉笑意,哄著這位又喝了幾杯。提起筆來搖搖晃晃,可到底是寫字的時候,是自小練出來的功底。

哪怕是醉了,仍舊是一筆一劃極為工整。

顧知山得了這個,提腳就走,“張家的人呢?讓他們送人回去。”

“不是,侯爺,姑娘留張太太住下了呢!”

韓有糧忙上前去提醒,哪怕是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那位嬌滴滴的月容小姐麵子上,這張大爺也得留下來。

不然,明日你怎麼和月容姑娘交差??

這話,韓有糧是不敢說出來的,但是他眼神裡充分傳達出這個意思。顧知山自然看明白了,一揮手,

“你去安排。”

抬腳便往後院去,韓有糧隻能再攔住,“外頭下著雪,姑娘留張太太住下了。眼下在屋子裡說話,隻怕,晚上也會住在一起。”

說著,韓有糧竟然不敢抬頭去看侯爺臉色。若是旁的也就罷了,可眼下,自家姑娘明顯瞧著是得了侯爺歡心。

若是衝撞了張太太可就不行了。

顧知山兩次被攔,皺眉看向韓有糧,“她是你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

“不是,侯爺,這還分什麼呀,你們,早晚不都是一家!”

韓有糧難得機靈了一回,舔著臉上前,“侯爺,您隻管歇著去,張大爺這裡有我們!”

顧知山這才去了,而韓有糧一扭頭,方才還喝的醉醺醺的張大,此刻眼神清明,見韓有糧看過來,招手,

“我今晚住在哪裡?帶我過去吧。”

“張老爺,您沒醉??”

韓有糧小心肝一撲騰,這,那麼多紹興酒灌下去,這位,就一點兒事兒沒有??

張大冷笑,“若是旁人許是有用,隻我,千杯不醉,喝再多,也都不頂用。”

“不是,我們侯爺不知道??”

韓有糧不敢相信,侯爺若是知道了,還敢灌醉他?

“你猜你們侯爺知道不知道呢?”

韓有糧忙搖搖頭,不敢猜不敢猜,你們這些人玩的把戲,他個鄉下人,看不明白。

而此刻月容所住的東廂房,張太太正在和月容說話,說的也是張太傅辭官一事情,“你父親在京中沒辦法前來,又因為年紀大了想歇一歇,索性便告老還鄉。咱們家還有你大哥哥和你二哥哥,你娘我也有積蓄,倒是餓不死。

等日後你若是喜歡,便緊挨著你這莊子起幾個院子,咱們一家人在這裡住著,也省的日後見不著,常常惦記。”

月容倒是吃了一驚,從沒想過,那位從未謀麵,隻在京城之中聽說的父親,竟然會因為這次告老還鄉。

眼中閃過一抹愧疚,月容說話也不由小心謹慎了些,“是,是因為我嗎?”

張太太忙拉住月容的手,“哪裡是因為你的緣故,我們活到這麼大歲數,早就明白了這些個東西。榮華富貴都是撈不住的,今日你富貴,明日她富貴,隻唯獨一家人能在一起,大家平平安安的,才是福氣。”

這話說著說著,張太太忍不住哽咽起來。拿帕子去擦眼淚,道,“自打你丟了,我便沒好好和你父親說過話。我們一年一年的往青州跑,可誰想,我的月容就在這府邸裡麵,咱們母女,愣是沒見過麵。”

十歲之前的記憶月容其實也不大記得,不過張太太這麼說,倒是讓她也有了幾分酸澀,握住張太太的手,

“都過去了,您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張太太眼角帶淚,可唇角帶笑,“我這一輩子什麼都不圖,隻圖我月容平安喜樂一輩子,遇難成祥萬事如意。”

“......”

月容一瞬間竟然有些哽咽,許是外頭的雪太大,讓屋子裡靜謐無聲,連炭火燃燒,輕微的劈啪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又或者是自打柳家父母去世後,她從沒感受過什麼母愛和關懷。柳二叔是不差,可他沒多大能力,餓不死便是最好的。至於衝喜去黃家,那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出路。總比在街巷中,嫁個走夫販卒來的體麵。

而這種不含任何雜質的關心,隻有一個母親,對女兒才會如此。

“娘。”

月容蠕動了下嘴唇,發現這句話,並沒有那麼難以喊出聲來。

而張太太,早就淚眼朦朧,一把抱住月容在懷中,心肝肉的喊,“娘盼了十多年,十多年啊!總算是找到你,聽到這句娘了!”

月容先是僵直在張太太懷裡,不熟悉這來自母親的懷抱。而後來,則是輕拍她肩膀,“娘,你放心,往後我都在呢。”

屋外,顧知山頓足站在屋簷下,隔著窗欞看著擁抱的母女二人,至於被他哄著寫了許親書的張大,此刻了卻心事睡的正香。

妹妹再嫁之身瞞不住世間眾人,若是顧知山願意,便隨他們去吧。隻看這對妹妹的用心程度,便知,妹妹往後,不會受苦受累。

而顧知山直到燈歇,才扭頭去看蒼穹之下飛舞的雪花。

比起午後,越來越稠,地上一片雪白,萬裡北國冰封。

不遠處的村落,有老人帶著小孫子出來玩雪,小孩子捏起雪人,歡笑聲惹得聽到的人,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老人呢,則是欣慰的看向莊稼地。今年的雪下的真大,隻等明年開春,這雪水便會化作潺潺小溪,滋潤華夏天地。

又是豐收的一年。

全文完。

大家下本見啦~2020年最後一個月都平平安安。

下一本更新相公他是重生噠,重生的宋霖小哥哥,彌補妻子,卻發現小媳婦,咦咦咦,怎麼越跑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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