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卻說成德婚事已畢,納蘭家的生活正在逐漸恢複平靜,明珠和兩個大兒子,一政一文一武,都各有各的事要做。隻有盧氏是剛入門的,連覺羅氏身邊的幾個管家娘子都還認不全,暫時無事可做。

因書致即將南下,覺羅氏這些日子在京城貴婦圈裡頻繁走動,找那些家中有人參軍的福晉們聊天,打聽孩子上戰場該準備些什麼東西,暫時不得空□□兒媳婦。

眼下秋收完畢,納蘭家在關外江南的莊頭管事都陸續進京請安。成德又奉父親之命在彆院設宴,答謝這些得力的老家人,因此連著數日都不曾在屋裡吃晚飯。

因此從表麵上來看,盧氏好像陷入了婆婆不疼,丈夫不愛的局麵。盧母陳夫人知道了,不禁為女兒捏了把汗。

要知道,知道古代這樣的大家族,同樣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有的人能掌握家裡的政治經濟大權、風風光光地做主母宗婦;有的人卻隻能蝸居內宅當個生兒育女的工具人;還有的連工具人都當不了,隻能守著空房看著小妾們一個接一個地養下庶子庶女。

眼見著女兒好像是在朝著第三種人的路子走,陳夫人怎能不急?趁盧興祖做生日,盧氏回家省親賀壽的功夫勸她:“你就守在你婆婆跟前,見麵三分情,她怎麼也要給你個差事管管。”

盧氏麵上應了,以安慰母親的心,回到明府卻不敢照做。

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這些日子她冷眼旁觀,見公公的權勢如日中天,家裡隨便一個幕僚謀出去都是五六品的官。她雖然是長子媳婦、納蘭家將來的女主人,但就算是太子妃,也沒有一進宮就協理六宮的道理啊。

盧氏想來便按下心中的遲疑,每日閒了隻管讀書練琴,又把從家裡帶來的一副未完的插屏拿出來繡,安心過日子。

一日晚間成德夜深而歸,便見妻子坐在臨床炕上低頭繡花,身邊兩個丫頭幫著撚線。主仆三人一同做著一件石青地緝線繡雲龍天馬皮袍。

見他回來,三人連忙起身相迎。

“這是做什麼?”成德脫了大氅,交給丫頭拿著,往她手上一摸,倒不覺得冰涼。

盧氏臉色一紅,抽了手,含笑奉茶,問他:“年節在即,我想給額娘和阿瑪做身衣裳。”又詫異道:“您喝酒了?”

成德點頭,倒在美人榻上,臉頰飛紅眼波渙散,看樣子還喝得不少。

盧氏不禁暗自納罕。眼下已是十月,凜冬將至,闔府下人都知道他是個美人燈,一個冬天下來沒事還要病三回,連曹寅等朋友也不敢在這時節強迫他喝酒,是哪個下人這麼大膽,竟敢拉著他灌酒?

成德搖頭道:“都是那安管事鬨的。”

今天他奉父親之命,請一眾來交賬的管事莊頭吃飯,不料席上有一個主管江南茶葉生意的安岐安掌櫃,生得虎背熊腰、方頜粗眉,一雙虎目裡精光四射,一看便是個精明強乾的人。

他原是明府老管家安榮的親侄兒,很得明珠賞識,早早放了良籍出去在外曆練,如今不過三十左右的年紀就掌管了嶺南的茶葉生意,每年要往府裡交三萬兩銀子的花紅,是明府最大的一筆收入。

安岐自恃體麵功高,不同於一般下人奴才,自然比旁人傲氣囂張。聽說成德不肯喝酒,他竟然怒目圓瞪,張口吟道:“‘共君此夜須沉醉’‘羨煞紅塵軟裡客’。這是公子寫給顧舉人勸酒的話,這說得多好聽,怎麼到了我們這兒就不能喝了?”

說著又拍胸脯道:“我安岐雖然不敢比肩顧先生,但也有些微末本事,公子喝了我這杯酒,明年嶺南茶葉這盤子生意,我保證多交一萬兩銀子到府上!”

一眾管事都跟著叫好起哄,成德拗不過他,隻得喝了一杯又億杯。

盧氏聽完,不由秀眉緊蹙:“這人也太放肆了,

要不咱們回了公公?”

“還用等你回?今晚在座的都是阿瑪的心腹親信,有的打我出生前就已經跟著他了。安岐既然敢當著這些人的麵勸酒,就是擺明了不怕阿瑪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