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整個坍塌,壽仙宮也被波及,若是靠人力修繕,又不知要過多久,通天施法,還原了滿地的斷壁殘垣。
羅睺打定主意賴下不走,站在一旁抱著胳膊看著通天的動作,看見還站在那不走的鴻鈞,瞥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在這?”
語氣中的嫌棄藏也懶得藏。
鴻鈞蹙眉盯著他。
羅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挑了個離中宮蠻近的閒置宮殿,慢悠悠的走進去,動作無比的自然,要是讓不知情人看了,準保會以為這本就是他的地方。
鴻鈞搖頭,看向表情都不大好的蘇黎和通天:“抱歉,羅睺他……”
明明是羅睺乾的好事,他為什麼要歉疚?
蘇黎輕聲道:“早知道就多打幾個結了。”
可惜現在的她掌控不好能力,容易出事故。
鴻鈞歉疚的表情微微僵住,實在難以克製心中好奇,最終還是虛心求教:“雙倍體驗指的是什麼?雙胎?”
羅睺看起來可比懷雙胎難受多了。
蘇黎眨眼:“那怎麼能?是雙倍的孕期反應。不管是精神不濟,還是壓迫內臟,或是孕吐反應,全是雙倍。”
鴻鈞:“……”
想到當初羅睺懷祈晞的時候是怎麼折騰他的,鴻鈞看著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蘇黎,決定提個醒:“羅睺他懷孕的時候本身已經夠難纏,更何況現在是雙倍。”
他歎氣:“罷了,你們做好準備吧。”
……
羅睺的事暫且不提,隨著有人科普什麼是聖人,整個朝歌輿論爆.炸,又迅速朝著整個人族蔓延。
太史辛甲奮筆疾書,記錄的完完整整,便是那句“一天一張臉的情趣”也沒有放過。
消息剛一傳到西岐,姬昌就跌坐在蒲團上。
完了,全完了!
他的根基就是仁義禮三個字,王後是聖人,他從前所標榜的東西全在一瞬間被推翻,先不提百姓會如何,前線軍中士氣,恐怕會一蹶不振。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士氣一瀉千裡,殷商大軍勢如破竹,西岐大小貴族,全都惶惶不安。
“不如我們綁了姬昌,送去朝歌,求大王免了我們的罪?我們也是被姬昌蠱惑,一時糊塗啊。”
有了一個提出這般想法的貴族,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他們看著西伯侯府的方向不再是敬仰誇讚,各個像是盯上肥肉的豺狼。
東伯侯的領地,情況正好和西岐相反。
先不提薑桓楚知道自己兒子是聖人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或者說,他已經在懷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兒子。
就在這種情況下,他接到了近臣的檢舉,把境內大貴族們乾的好事抖了個乾乾淨淨。
薑桓楚那血壓簡直是一瞬間飆升,一封告罪信送去朝歌,他也是發了狠,直接派兵把這些貴族們抄了家。
貴族們能傳承這麼久也不是吃素的,有的人反抗的很激烈,薑桓楚明明白白的放話,說如果他解決不了,就要請大王派兵來處理。
……
政治上一片順利,摧枯拉朽的局麵也沒能讓蘇黎好過多少。
近來宮裡的氣氛詭異到令人窒息。
羅睺日常喜歡到中宮晃悠,以挑撥夫妻感情為己任,執著於把通天氣出心魔。
比如此時。
蘇黎批閱奏章,通天在一旁搗鼓些小機械零件,他最近在研究以靈石為能源,普通人可操控開關的照明設備。
本是一片歲月靜好,偏偏有的人就是瞧不得他們好。
一雙手從後麵搭上蘇黎肩膀,然後是順著肩膀滑落的黑發,有人在脖子旁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奏章有我好看嗎?”
“砰——!”
通天手裡的零件被硬生生的砸進了桌子。
他氣得要命:“羅睺!你還要不要點臉?”
善淵和祈晞都要水到渠成了,他擱這挑戰倫理底線呢?
先前那麼痛快的留下那些小鳥,那是因為他們隻是一群小妖,沒人會當真,但要是羅睺留在這,人族可能會憑著對神靈的敬畏,把流言美化,但是妖族可就不一定了。
想想著名景點黑獄吧,年輕一輩能認識接引這個聖人,還多虧了當年那個通緝令的故事。
羅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王後容得下那麼多妃嬪,就容不下一個我嗎?”
他一臉的泫然語氣:“王後放心,縱然我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他也斷然無法撼動太女的地位。”
通天臉色發青:“……”
他的身形消失,薅住沒了大半力量的羅睺後領,把人狠狠丟出中宮,砰的一下關上門。
本想落下一層結界,轉念一想,若有急事,宮人們也進不來,便做了幾個深呼吸,放棄了布置結界的念頭。
蘇黎選擇裝聾。
不,看看,這才幾天,她已經長白頭發了,再這麼魔音貫耳下去,有一天真聾了也說不定。
被丟出去的羅睺蹙眉,本就不大好的臉色更是蒼白了些,他皺眉,一手撐地,一手掩唇,領口都被通天揪皺了,看起來十分可憐。
站在門口的宮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輕撫臉頰,抬頭與宮人對視:“本座不好看嗎?”
被他盯著的小姑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飛快移開目光,磕磕巴巴道:“好、好看。”
羅睺輕哼一聲,本想賞這宮女一道魔氣,奈何指尖的魔氣卻像是風中殘燭,想凝聚出一丁點都費勁,隻能作罷。
他足尖輕點,躍上屋頂,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托著腦袋仰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