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大功一件,奈何她的上司是荊州劉理,他侵吞功績、拉幫結派,眼看江陵發展的越來越好,隱隱有脫離劉家掌控的意思,終於忍不住派人過來敲打她。
識相的話就歸順,要是不識相,那也彆怪他們排擠打壓。
說到底,江陵還是在荊州的地界,胳膊拗不過大腿。
計劃的很好,奈何家裡的紈絝老二劉燁聽說江陵縣令是個年輕女人,就非要跟過來。
這一跟過來就闖了禍。
——他強迫了曹雲!
想拉攏再無可能,劉理花了大力氣威逼利誘、各方麵出手打壓江陵,用封鎖船隻通過的關隘、增加江陵商業賦稅來威脅,這才勉強讓曹雲答應不再計較此事,直到今日。
縣府
因為劉理的封鎖,曹雲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些許時日,她愣愣的看著手裡的信件,過了一會,突然哈哈大笑,手上漸漸用力,攥皺了手裡的紙。
封鎖?
“劉理,你真以為這天地下有不透風的牆,你劉家乾的那些臟事臭事能永遠埋葬嗎?”曹雲喃喃,從桌案的暗格裡取出一張被保存的極好的紙。
紙上用炭筆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堆名字,每個名字後麵對應著具體犯過的罪,內容之詳細全麵,足以直接把整個劉家捶死。
她抽出兩張新紙,取了炭筆,沉吟片刻,情真意切的寫了兩封控訴劉燁,檢舉劉理的信,信的內容幾乎一致,除了劉燁和劉理之外,不涉及其他任何人。
她又把那份名單複刻了一遍,收起原件,把三封信裝好,召來兩個心腹。
“帶著這兩封信,去找兩個要去朝歌的商隊,務必是兩條不同的路線,跟著他們走,把信帶到大王麵前。”
那兩人垂首應下,其中一人悄悄轉了轉眼珠,眼中頗有異色。
等兩人退下,曹雲又秘密召見了一隻大商隊的少東家,兩人談了許久,少東家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雙鞋。
那人頂著整個縣府下人曖昧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了。
府上的侍女忍不住議論紛紛。
“你說縣令是不是看上林大哥了?”
旁邊的侍女拍了她一下:“林大哥哪是你能叫的?快閉嘴吧。”
前者吐了吐舌頭,旁邊另一個始中不言不語的侍女默默聽著,她存在感太低,誰也沒注意到她表情不大對。
沒過多久,劉理日常接到江陵縣府裡的細作傳來的消息,如往常一般,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隻有一處讓劉理看了三遍——曹縣令似乎喜歡江永商隊的少東家,還親手給人家做了雙鞋。
劉理嗤笑一聲,隨手扔在腦後,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
有喜歡的人好啊,小二的事更不容易被捅出來了。
——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劉理第二天又受到了細作的傳信,說曹雲召來了另一個商隊的少東家,詳談了一番,那人出來時手裡也多了一雙鞋,且臉上滿是喜色。
要說前後倆人有什麼共同點,那就隻有都是單身,尚未娶妻。
劉理:“……”
捧著信,他實在沒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
第三天,又收到了秘信。
——這次是酒樓的少東家。
劉理:“……”
第四天、第五天……就在這個時候,傻兒子劉燁湊到他跟前,居然跟他說要去江陵!
好歹是自家兒子,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這是心癢難耐,想去找那曹雲,劉理隻覺得一股火往天靈蓋衝,怒喝:“不許去!”
去乾啥?去領一雙鞋嗎?還是去被當妃子選?
劉燁覺得莫名其妙:“爹你先前明明已經同意了的,你出爾反爾,小心我告訴娘!”
他拿出一哭二鬨三上吊的勢頭,但劉理就是鐵了心的不鬆口:“你去,你去告訴誰也沒用。今天你要是敢跨出家門,我就讓人把你抓回來打斷腿。”
劉燁狠狠抖了抖,驚恐的看著他。
劉理踹了他一腳:“給我滾,彆在我麵前,礙眼。”
劉理餘怒未消,不一會又接到另一封信,是安插在曹雲身邊,做到心腹位置的細作,傳訊說曹雲派他與另一位心腹拿著信跟隨商隊去朝歌。
劉理冷笑,做出安排,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當場抓獲,兩封信被擺在了他的案前,拆開讀過,被他撕了個粉碎。
江陵縣府
曹雲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心裡平靜至極,卻當著下人的麵砸了一個屋子的瓶瓶罐罐。
“都滾出去!”
下人們低著頭退下,曹雲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砸了一會,停了手,臉上再沒有一絲憤怒,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汗,將殷濕帕子隨手扔在滿地的殘骸裡。
她靠在榻上,閉上眼睛算計著日子。
商隊途徑西岐,繞一大圈再奔朝歌,太女和大王,雙管齊下,快則一旬,慢則三旬,定然會作出反應,屆時她必定親眼看著劉家下獄,養的狗都一塊給它扔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