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卉就點了同意。
這個時間正好是晚上八點半。
群裡正熱鬨的時候。
吃過了晚餐沒出去，跑到網上來消食的人很多。
花樣小哥進群的時候，大家一看資料還了得！
“男的？”
“十五歲？”
“真的嗎？”
“你也看花滑嗎？”
“怎麼認識我們蘇宇的？”
這麼特殊的新人，必須一起圍攻調戲了一番。
可惜新人太過低調，進群後打出一句“你好”，就瞬間潛水，眾姐姐們調戲的毫無成就感，過一會就散了。
還是玫瑰九月在群裡說。
“還有人去探班男神嗎？H市約上，不見不散。”
還有人在群裡說道。
“今天又去蹲蔣陽波的微博了，這個玻璃上倒影，你們看是不是男神？”
“好像是呢！”
“我暈，這個圖我也看見，竟然沒有發現。”
“蘇宇端著餐盤嗎？不知道他吃飯什麼模樣，會不會很優雅，很有教養？”
“還是蔣陽波的微博有料。前段時間一直在蹲51的微博，更新量少不說，前天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個麵霜的照片，確定不是在做微商？”
一進群就沉寂下來的花樣小哥突然詐屍。
花樣小哥：“…………………………”
“小哥哥怎麼了？”說伍弋做微商的妹子問。
花樣小哥：“麵霜是國家隊發的福利，每個人都有。”
“哦……小哥對國家隊了解啊？能不能上堂科普課？”
花樣小哥：“我不了解。”
然後就遁了，此後再沒有看見人。
玫瑰九月還在叫：“有沒有人去H市探班……”
……
十月中旬。
在H市區上空盤亙了很久的陰雲，今日終於薄了幾分，遮遮掩掩地露出太陽的輪廓，絲絲縷縷的溫度灑落在這片大地，聊勝於無。
H市的人，已經開始穿保暖內衣了。
還有些時髦的年輕男女穿上了最新款的超薄羽絨服，還有揚起洋氣的大領毛衣，打扮的漂漂亮亮地走在路邊上，尤其小女生穿著高幫的皮靴，露出細直的肉色大腿，斜跨著一個漂亮精致的小包，往哪兒一站，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今天，H市的冬季運動館的大門口來了三個女生。她們臉上畫著淡妝，黑發披肩，年輕貌美，擠在崗亭麵前嬌滴滴地說著話，說是要進去看蘇宇訓練。
保安被小女生的嬌氣可愛迷得暈暈乎乎，但是最後還是把持著一分底線，沒敢讓人進去。
他怎麼敢放？
聽說能把蘇宇和蔣陽波邀請過來訓練，即便占了這最好最大的運動館，H省花滑隊的人據說也很開心，而且昨天就打電話過來了，說是會有隊員去觀摩，讓他把人放進去。
保安這裡也工作了一段時間，花滑隊的人不說認識，也都眼熟。這三個女孩確實沒見過，而且看年紀也都是二十歲左右，不說過分羸弱，但也細胳膊細腿的不像運動員，況且都打扮的那麼時髦，和這裡進進出出喜歡穿寬鬆運動衣的隊員不同。
保安是絕不敢放人進去的。
正在好言好語地勸著粉絲的時候，從人行道那邊過來了五名男生，打頭的一個保安掃一眼就能叫出名字，關安宜，H省花滑隊的“一哥”。
雖然比不上裡麵那幾個訓練的，但是在H省滑冰隊的身份很高，年年的省冠軍，在全國青年組也是排名前十號的人。這次的大獎賽，正好第十名。
彆小看這個第十名，對省一級的運動員而言，就已經算是最頂尖的了。
保安自然認識他。
關安宜和隊裡的隊員，今天沒有安排訓練，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來看國家隊的隊員訓練，必須看一天才準回宿舍。
觀摩更高級彆的運動員訓練是很有必要的。
觀摩他們的訓練方式，訓練態度，也能夠給自己一個更加明確的定位。
隔上一兩年，隊裡還會專門安排尖子隊員對A市觀摩兩天，美其名曰——“進修”。
關安宜帶著人在門口對保安打了招呼，保安便讓開位置，將人放了進來。
這三個粉絲裡也有一個腦袋特彆靈活，隨機應變的，當即就甜甜地喊了一聲：“關帥哥，能讓我們進去嗎？不吵不鬨隻旁觀，拍得照片你們說不能發就不發。你看我們來一次不容易，這個小姐姐還是從外地坐飛機趕過來的，給次機會好不好？”
關安宜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保安。
保安望天，表示這個“鍋”他不背。
關安宜的身份，在這個地界還是能夠說上點兒話的，看三個年輕的女孩雙手合十，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猶豫了一下，點頭。
“耶！”粉絲尖叫了起來。
蘇宇和蔣陽波正訓練著，看台上就呼呼地冒出了一群人，五男三女，兩邊人分開了幾個座位，都選擇在最能夠看清楚冰麵的地方坐下，然後……就把手機掏出來了。
蘇宇訓練的動作停了一下，想起尹正學說的省隊觀摩這件事，便將這兩撥人算在了一起，便不再多想，訓練了起來。
但是蔣陽波……這人悶騷不說，還有點點偶像包袱。
關鍵他有點在意自己的網絡形象，就算私底下當個摳腳大漢都無所謂，但是在網絡上，他必須要保持男神形象，避免粉絲失望。
所以當那些手機一掏出來之後，蔣陽波就有點浪。
滑的範圍變大，從場地這邊滑到場地那邊，一個燕式滑翔，緊接著一個後外點冰三周跳就跳起來了。
秀技呢。
親眼看花滑運動員訓練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這三個粉絲，雖然是專門來看蘇宇訓練的，目光卻還是免不了往蔣陽波那邊看。
蔣陽波的三周轉跳起來的時候，三個女孩都舉著手輕輕的鼓掌，一邊給運動員加油，一邊還不忘記安靜。
蔣陽波仿佛不在意地抬頭看了一眼，看見女孩們又鼓掌又拍照的，即便以他沉悶的性格，也忍不住地秀了更多的技巧。
黃驊抬頭去看觀眾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員，無語了。
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隊員什麼性格嗎？
與之對比。
蘇宇的訓練就特彆地無聊。
他有自己的訓練計劃，而且訓練的時候也會根據實際情況調整，再加上也習慣了被人圍觀，所以滑的一直都是心如止水的，一點沒有在比賽時候的靈氣和美感。
做基礎訓練，也確實沒什麼美感可言。
單調。
枯燥。
反反複複。
一個動作可能會來來回回練上成百上千遍，練得人沉浸在自己慢慢越來越好的狀態裡，但是看得人卻是千篇一律，簡直無聊透頂。
就這樣練了兩個來小時。
省隊的隊員還坐在那裡認真地看著，內行是能看出門道的，看得出蘇宇每次的進步，一絲絲一點點的，越來越好。
但是來探班的粉絲們卻開始打哈欠，彼此對視一眼，都有點想退了。
沒想到運動員平時訓練的狀態這麼無聊，簡直催眠。
“走嗎？”
“走吧。”
“再等一會吧。”說話的女孩梳著馬尾辮，網名叫做玫瑰九月，“今天進來的多不容易啊，我們還差這點時間嗎？怎麼都要看完半天的訓練吧？想想咱們坐在這裡都受不了，蘇宇訓練的不是更艱難。”
“好吧，等到中午一起離開吧。”
“他們中午要休息的吧？”
“要的，吃午飯睡午覺，下午好像兩點半才訓練。”
“尹教練接著電話出去了。”一個女孩指著尹教練那邊，其他人也看見了。
離開的尹正學再回來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套黑色的衣褲，夾克款的羽絨服領子一直拉至下巴，顯得一張臉格外的白，而且很年輕。他手裡拎著一個電腦筆記本，另外一隻手提著一個銀色的行李箱，站在尹正學身邊，個子不高，再加上劉海過長的原因，遠遠看起來就像是舟車勞頓後，有種格外的疲憊。
一直在冰上重複著同樣動作的蘇宇急忙滑了過去，站在了護欄邊上。
那人也在尹正學的陪同下，走到了蘇宇麵前。
雙方一碰頭，便低聲交談了起來。
“這個是誰啊？”
“不知道。”
“看起來好年輕，是不是運動員？”
“感覺尹教很尊重他的樣子，還幫他放箱子。”
來的人是佘磊。
那天通完話後，佘磊就一直在做準備，今天終於來到H市。
這個時候，蘇宇還沒有將整套節目連上，他一直在做分解動作，以他的經驗，一部分的步伐連接雖然能夠很快地上手，但是更多的連接步伐卻還要靠練，隻有練得肌肉完全記憶了正確的發力方式，才是貫通連接的時候。
不過佘磊的到來還是將這個訓練計劃提前了。
佘磊下了飛機後，直接坐車到了滑冰館，尹正學接著電話出去接人回來。
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包括黃驊教練。
黃驊轉頭看了過去，視線落在佘磊稚氣未脫的臉上，一時間也無法將他和那個傳說中大學生的編排老師聯係到一起。
直到佘磊站在護欄邊上，對蘇宇低聲細語地說著話，一副指指點點的模樣，黃驊這才算是對上號。
傳說中的大學生編排老師。
就算蘇宇不懂，尹正學也不會放任自家的全國冠軍隊員誰便的選擇編排老師。
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傳的整個國家隊都知道，如今就連孫賀安都和他簽了合同。
就因為那個腦袋有包的編排設計嗎？
黃驊覺得。
就這個程度的編排老師，除了國家隊一線的個彆選手，以及蘇宇外，估計都沒辦法應付他的腦洞。
真不知道怎麼捆上蘇宇的，竟然讓他占了這麼大一個便宜。
要知道，一個編排老師，一開始都是給少年宮的小盆友編排節目，也得有個升級的過程，哪有還在大學讀書，就給國家隊員職業花滑運動員編排節目的了？
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當全國那麼多的大編排是吃乾飯的？你不守規矩搶人飯碗，我們就能潛規則的你退圈！
所以說呢。
這個大學生編排很奇葩。
不但給蘇宇當了編排，還和孫賀安簽了合約，最關鍵，目前還沒聽到什麼關於這個大學生編排的□□，更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封殺。
所以……難道真是有著什麼了不起的出身？
黃驊也不是一個喜歡胡亂猜測的人，但是架不住這件事裡處處透著詭異，將他的腦洞全部都激發了出來，竟腦補出了一場步步驚心的狗血大劇。
黃驊猶豫了一會兒，雙手往身後一背，便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靠的近了。
便聽見這個編排老師用很低的聲音，慢慢地說著：“這裡安排跳進的話，難度會很高呢，目前我就看見果皇做過這個動作，我覺得不能一味追求難度，你的體力也是問題。”
蘇宇說：“沒問題的，我滑一遍你就知道了，這裡缺了一拍，一個跳進正好填上，我也更好借力。”
“借力嗎……我可以看看嗎？”
“好。”
蘇宇沒預兆的，轉身就滑了出去。
佘磊和尹正學一抬頭，就看見在一旁支楞著耳朵，鬼鬼祟祟探頭看著的黃驊教練。
佘磊&尹正學：“…………”
黃驊：“…………”
黃驊乾笑一嗓子：“嗬嗬，我來認識一下這位老師，聽說現在大學有專業的編排科係了，老師您這是科班出身啊，我看蘇宇這兩天練的分解動作，難度很不一般，想必都是出自您的設計。”
“行了，我真就是好奇，沒有什麼窺探的意思，你們聊，我就不留下了。”
“我走了啊。”
“小尹，抱歉了啊，彆多心，不好意思。”
黃驊雖然是前輩，卻更清楚這行業裡的規矩，像他剛剛跑去聽牆角的行為很是不妥，道了歉後，黃驊就躲得遠遠的，不敢再靠近了。
隻是不經意的，又將那個佘磊打量了幾圈。
年輕。
太年輕了。
確實是大學生的模樣。
而且這幾天看蘇宇分解動作的訓練，步伐的編排很複雜，而且就算他沒故意去看，也能夠發現有很多的重複步伐，這實在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總不會是被坑了吧？
但是大家都是職業的，國際冰協有些什麼規定心裡都是敞亮的，而且還過了尹正學的眼，總不會簽個編排來坑自己吧？
黃驊看不懂這師生兩人的打算，對佘磊的能力更是充滿了疑惑，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換了他，他肯定不會和這樣的老師合作。
所以說……不懂啊，真是看不懂，現在年輕人究竟是在想什麼。
這邊蘇宇已經站在了場中間，確認佘磊的注意力在自己這邊，便點頭示意了一下，便滑了出去。
他在冰上朝後滑著，腳下的力氣用得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在一個弧形的蓄力結束以後，蘇宇便轉身過來，一個燕式跳進！
這個動作，是非常有武俠風的。
而且非常適合手腳修長的選手使用。
就看見蘇宇的右腳猛地騰空，冰刀在空中滑過一條銀色的線條，雙腿之間呈現90°的標準角度，抬起的腳幾乎與上半身平直，然後緊接著另外一條腿也跳了起來，帶出一道淩厲的風，身體在短短時間呈現出騰空的效果，甚至有種短暫的在半空中的停滯感。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燕式跳進！
蘇宇的做得非常標準。
再加上他修長的身材，這個動作的視覺效果很美。
標準的燕式跳進結束。
緊接著就接了一個燕式旋轉。
接著
進側燕式旋轉。
最後
便是一個甜甜圈。
好看！
黃驊眼睛一亮，就好像三伏天氣一盆冰水從頭上衝下來，舒爽極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台上的女孩子突然就發出了壓抑後也無法控製的尖叫聲。
簡直是意料外的驚喜啊！
三個來探班的冰迷都快痛哭流涕的感謝上帝了。
蘇宇的“甜甜圈”算是他最吸粉的一個難度動作，可以說蘇宇群裡的妹子都看過他的“甜甜圈”，尤其現場看過比賽的粉絲，更是在群裡大加推崇，直道蘇宇的A級旋轉水平直逼世界級。
這次來探班。
坐了兩個小時的冷板凳，一直就沒看見傳說中的“甜甜圈”。
大約是蘇宇很擅長這個動作，所以平時會較少地安排這項訓練吧。
說失望不是假的。
但是總不能不管不顧地跑到邊上嗷嗷一嗓子，讓蘇宇做個“甜甜圈”吧？
臉大啊！
憑什麼啊！
所以這三個妹子雖然失望極了，也隻能忍著。
可是誰知道。
驚喜來的這般快！
人本來前一刻還在護欄邊上談話。
下一秒就滑了出去。
而且二話不說，就是一個跳進。
跳進啊！
超級武俠風的跳進啊！
那大長腿在半空中一劃，身體刹那間的騰空，這哪裡是在滑冰，簡直就是收割她們的命啊！
然後緊接著就進入了燕式旋轉。
最終變化出了一個又甜又美簡直讓人暈眩的“甜甜圈”出來。
幸，幸福，太幸福了！
冷不丁被快樂砸中的腦袋的妹子們，沒忍住，叫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