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來自“四王”的惡意(2 / 2)

這次的主裁判是英國的世界級裁判,杜克先生。他找著話題聊了一會兒,突然話鋒一轉,說道:“華國的蘇宇,這次節目內容分最高分和最低分差距很大啊,你們能說一下,為什麼會給這樣的分數嗎?”

打出最高分的是米國的裁判,他說:“動作執行分幾乎是滿分,滑行分也趨近滿分,包括藝術展現力和表演,都很出色。”

打出最低分的是R國的裁判,小田切宮海。他冷著一張臉說:“我讚成動作執行分和滑行分的高分,但是他的表演有問題。首先我們去演繹某個故事某個角色,最起碼的需要氣質和外形相符。但是這個選手,無論是年齡還是國家,都與弗拉門戈舞差距較大。”

米國裁判蹙眉:“那麼照你這麼說,難道以後我們隻能滑本國節目嗎?”

小田切宮海馬上回擊道:“如果他的表演無法讓一個人看得投入進去,他身上肯定有問題。”

“為什麼不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那麼我也問,什麼叫做藝術性,什麼叫做展現力,為什麼每名選手在選擇題材的時候會那麼的謹慎,不如大家想滑什麼就滑什麼。選手他選擇這個節目,他首先氣質要相符合,具有撐起這個節目的能力,總之,這套節目並不適合他。”

米國裁判很不高興,正準備反駁,總裁判卻開口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杜克先生說:“藝術就是這麼複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藝術標準。好了,話題到這裡結束,我都清楚了。”

說完,杜克先生深深地看了小田切宮海一眼,對方對他點頭笑了一下,態度很謙遜禮貌。杜克先生的眼睛也微微地眯著,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時,休息室的大門打開,工作人員進門鞠躬後,提醒道:“比賽就要開始了。”

杜克先生點頭,率先站起身來,說:“走吧,不能遲到。”

杜克先生率先從大門走進場,這時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三分鐘的時間,觀眾們都已經全部進場,重新覆過冰的冰麵白淨整齊的好像一張無瑕的宣紙,在燈光下發出瑩瑩白光。

掌聲響了起來。

杜克先生朝著觀眾席鞠了一躬,率先坐在了座位上。

其他裁判魚貫入座,走在最後的是小田切宮海,他視線好似不經意間的掃過,最後與畈圭五月的目光對上,短暫地交集後,又迅速地分開,然後麵無表情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比賽。

開始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英國的米奇·尼克爾斯。

他在短節目排在第七位,與排名在第五、六位的選手分數差距很小,所以實力並不差。而且短節目的失利,讓他在自由滑上給自己定下了更高的要求,可以說是拚命完成了三個四周跳,最後拿下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分數,結束了自己這次分站賽的第一站比賽。

隨後在場上的第二組選手能力就較為一般了。

其實這些選手在本國的能力都是最強的、大師級的人物,可是當他們站在這樣更高的舞台上時,彼此間在能力上的差距就變得一目了然。

有些選手會讓人覺得他滑起來特彆的笨,有些選手會讓人覺得他滑的很緊張,也有些選手滑行和跳躍都很好但就是和優雅不挨邊兒,而更多的選手則總是因為動作執行力的弱點讓外行都能夠看出他們的慌亂。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些選手的實力也比國內的B級比賽的參賽選手要強多了,尤其一名同樣是大賽新人的烏克蘭小選手,其實滑的非常好,身上隻是缺少麵對世界大賽的沉穩和從容,看起來會給人一種青澀的感覺,很稀少,很新奇,還有點珍貴的感覺。

當然。

同樣作為新人初登世界大賽的蘇宇,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人家烏克蘭小哥是小萌新,蘇宇這是一出現就來勢洶洶,像頭下山的猛虎一樣,目標筆直對著分站賽的獎牌去的,這是要擇人而噬啊!

第二組最後一名選手比完下場,冠軍組的選手就上場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星野慶。

雖說星野慶在短節目的第一跳摔倒,之後的表現也有些問題,讓他的名次一路跌出前三名,可畢竟是東道主的選手,R國的觀眾還是對他充滿了期待。

他一上場,掌聲雷動。

還有粉絲竟然手牽著手唱起了歌。

星野慶低頭滑了出去,也在做情緒調整,然後在冰場中間站定,深呼吸一口氣,抬起了頭。

鋼琴的琴鍵被敲響,一首貝多芬的降E大調第五鋼琴協奏曲,悠遠在賽場裡響起。

星野慶打了一手保險牌。

貝多芬的這首鋼琴協奏曲在花滑賽場上可以說是被人滑爛了,但是偏偏又經久不衰,年年都有人選用。

為什麼?

因為高雅的音樂永遠都是最高雅的,不能說你多聽幾遍,它就變得俗氣上不了台麵,隻會越聽越好聽。而且這首鋼琴曲被研究透了,各個國家的選手都滑過,也就不存在如同蘇宇滑的弗拉門戈那樣有著一些人種上差異而格格不入。

現在去世界比賽,最重要的就是沒有爭議,哪怕可能因此而少了一些個人的特色,卻也不會因此而丟分。對於一些對比賽沒有太大把握,但是又有心去爭奪獎牌的選手而言,選擇這類世界著名的鋼琴曲就是最理智最聰明的做法。

星野慶也拿出了三個四周轉和一個二接跳,但是因為他的滑行和表演能力確實比米奇·尼克爾斯強一些的原因,最後以難度技術分:96.18分,節目內容分:89分,自由滑總分185.18的分數,加上短節目98.71的分數,最後得分283.89分,成功擠掉了米奇占據了許久的第一名,暫時排在了總成績第一的位置上!

星野慶自己很滿意。

早幾年,星野慶參加世界大賽的分值一直能夠保持在280分以上,這兩年因為狀態的原因,掉至270分,最少的時候甚至隻有260分。這一次重新回到280分,對他個人而言也是一種鼓勵。

星野慶的粉絲也很激動,大喊歡迎他回歸的祝福,為他丟下了禮物。

R國的花滑比賽的氣氛向來很好。

就如華國的乒乓球一樣,因為經常拿獎牌拿冠軍,媒體樂於追蹤報道,普通老百姓看多了也會自然從門外漢變得了解規則,所以在R國,像星野慶這樣的選手,可以說和好萊塢巨星差不多。

哪怕他狀態不好,比賽成績很差,喜歡他的粉絲依舊很多。

星野慶今年也24歲了,他的巔峰期正在過去,能夠在自家的賽場上比出這樣的分數,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粉絲們,都很滿意。

緊接著,阿納托西就上場了。

阿納托西滑的也是鋼琴曲,不過是E國的鋼琴家五年前享譽全球的一首曲子,旋律雖然有些變化,但是風格和星野慶是差不多的。

沒辦法,到了自由滑,都會變得更加謹慎,不想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而意外丟分。

中規中矩的阿納托西少了在短節目上的特色,好像那種靈氣也跟著消失了。雖然蘇宇很認真地看過了阿納托西的自由滑節目,卻難免有些惋惜。

阿納托西太謹慎了。

如果說,自己是因為過多追求個人特色而引起了爭議,導致丟分。那麼阿納托西就是太過追求零失誤而少了亮點,導致節目內容分沒有預計的那麼高,其實也是一種丟分。

世界大賽就是這麼麻煩,多一分是冒進,少一分是平庸,很難取舍的恰到好處。

這也是為什麼,蘇宇很在乎氣勢,在乎形成的氣場,甚至試圖超越規則。就如同曾經的他站在雙人滑的賽場上,已經超越了規則。

什麼叫做規則?

規則,是世界花滑協會定下的打分準則,是裁判在觀看選手比賽時主觀上的一個判定。

但是超越規則代表了什麼?

就是那個選手,怎麼滑怎麼有,怎麼做怎麼好,為什麼有?為什麼好?因為他已經用他的花滑能力征服了全世界的審美觀,成為了行業內的標杆,那麼他也就相當於超越了規則。

對於這樣的選手,隻要他在比賽中沒有大失誤,分數都不會低。

阿納托西的短節目已經觸碰到了那個規則的界限,但是在自由滑的時候又縮了回去,打了一手保險牌,讓蘇宇很惋惜。

果然。

最後阿納托西的分數出來了。

他的技術動作分是98.72分。

節目內容分是90分。

自由滑的總分是188.72分。

很一般的節目,配上很一般的分數,審美疲勞的裁判對阿納托西有些苛刻,總分隻拿下了289.56的分數,雖然勝了星野慶,但是顯然和冠軍無緣。

星野慶的粉絲很難過。

E國跟過來看比賽的觀眾也覺得不那麼十分痛快。在各類世界大賽上,看見“果皇”收割金牌習慣了,那種大比分的優勢讓人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所以像阿納托西這樣的小分數,實在讓人心裡不安。

阿納托西看見這個分數也有著明顯的失望,他撓了撓頭,對著鏡頭傻笑了一下,然後就起身走了。

托爾斯泰跟在他身後說著什麼,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低聲爭執著,最後漸漸走遠。

蘇宇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備賽區。

畈圭五月在他前麵一個上場,此刻正在掌聲中亮相,蘇宇的目光則追著阿納托西遠去,若有所思。回過神來,尹正學的手掌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阿納托西長得挺好看啊?”尹正學說。

蘇宇揚眉。

“那是個男的,彆想了。”

蘇宇:“……”

“好了,回魂兒吧,你現在就要上場了,還要再聽一次音樂嗎?”

蘇宇點頭,接過了尹正學遞來的耳機。來到世界賽場,遇見的熟人隻會越來越多,最近情緒一直有些波動,很多記憶浮現的時刻確實有點不合時宜。

蘇宇戴著耳機專心的熱身,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畈圭五月的比賽,因而也沒有發現,尹正學的臉色驟然變化,目光漸漸變得淩厲了起來。

而看台上,冰粉們也開始議論。

“終於進編排步伐了。”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編排步伐階段,有創意,而且可以看見各種有趣的編排。”

“哦!很有特色的編排步伐,我能夠感覺到一種癲狂肆意的美。”

“畈圭桑滑得真好!”

華國的觀眾麵麵相覷。

“怎麼會?”

“這個音樂好熟啊?”

“我記得蘇宇的《輪回》裡也有這個音樂吧?”

“對的,是《凜冬》!”

“??這算什麼?蘇宇還能滑嗎?”

“滑是可以滑啦……但是珠玉在前……”

就在這時。

畈圭五月的編排步伐變得狂亂了起來,各種跳進和旋轉一個接一個,將現場的氣氛掀入了高潮,R國的觀眾紛紛鼓掌。

尹正學放在護欄上的手一點點地捏緊,眼睛從眼角處蔓延出細紅的血絲,朝著黑色的眼眸緩緩彙聚。

看台上。

林姐捂著額頭蹙著眉:“這個什麼啊?這個部分怎麼和蘇宇好像啊?”

王哥冷著臉說:“就是同樣的音樂。”

林姐驚訝張嘴:“啊?”

周出納已經憤而怒起:“這是抄襲啊!曲子一樣,風格也基本一致,這算什麼?蘇宇去年就在滑了,這個犯規的去年滑了嗎?能不能告他?”

桃子深呼吸了兩口氣,好好的一個大美女,脖頸上的筋都繃出來了,但是卻努力壓著自己的火氣低聲說道:“這種程度夠不上抄襲,而且花滑也沒有抄襲那麼一說,規定的技術動作就那麼多,怎麼組合都跳不出那個框架。而且《凜冬》這個曲子本身的風格就是這樣的,選手要符合意境就肯定要這麼滑。你看畈圭五月的編排步伐,雖然和蘇宇的風格一樣,但是動作卻沒有一個一樣的。”

周出納咬牙切齒:“那就是借梗,高級抄!”

桃子苦笑:“畈圭五月是什麼身份,至於抄一個新人的節目嗎?隻能說是……撞了吧。”

是的。

撞了。

畈圭五月是故意的。

今年新賽季上新的節目,畈圭五月對他的編排老師隻提了一個要求,他要在自由滑的編排步伐裡上《凜冬》。

理由是什麼?

這個音樂有共鳴,他很喜歡,他很想滑,而且這個音樂作為高潮部分最合適不過。

於是。

畈圭五月帶著無儘的惡意,在這樣的世界大賽上,作為一名世界最頂尖的著名花滑運動員,和一名世界大賽的新人,公然地撞音樂了。

畈圭五月在冰上旋轉著,跳躍著,滑行著。

狂亂地舞動著。

被暴風雨逼迫的寸步難行,卻充滿了追求光明的期望,那是對生命的一種韌性,一種堅持。

他偶爾會看見看台上那個身影。

看不見臉了,但是卻知道織田雨晴就坐在那裡。

他隻想要告訴對方,擊敗你的《輪回》並不是完美的,蘇宇也不強大!看見沒有!他滑出的一切,我都可以滑出來!我比他更好!

看著我!

看我是如何輕而易舉地擊敗他!

我才是最強的那一個!

所以。

站起來!

再次努力!

由我親手為你打破眼前的迷障,再次成為那個讓所有人喜愛,所有人追逐的織田雨晴!“未來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