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的眉心微微一擰。
原來是這個原因嗎?
離婚了。
能夠結婚,就代表對方是個女人,所以伍弋果然是個直的。
所以當年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場惡作劇,隻有信以為真的自己成了笑話。
伍弋又說:“我,我,好像也沒什麼工作。”
蘇宇的嘴角抿緊。
伍弋說:“你現在在乾什麼?結婚了嗎?”最後一句話,伍弋問的小心翼翼,總覺得無論是哪個時空的蘇宇,結婚都是他的禁區,他很害怕,蘇宇會喜歡其他人,哪怕……可能……他和這個時空的宇宇哥其實也未必會在一起,但是就是很害怕蘇宇會對自己介紹,某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一定會崩潰的。
蘇宇搖了一下頭,說:“我剛剛退役。”
“退役?”伍弋揚眉,“你今年多大?你還在滑冰?”
蘇宇麵色古怪地看著伍弋,然後說:“對,上個月才退役。”
“滑男單?滑到三十多歲?等等,我算一下,今年是幾幾年來著?你現在多大了?”
蘇宇沉默了地看著伍弋,就像在看一個精神病。
伍弋渾然不覺,眼睛睜大,潤了水的眼睛和臉色的細紋有著很大的差距,甚至格格不入,看起來很年輕,甚至有種天真的感覺。他追問著:“三十多歲還可以滑男單嗎?你這麼變態啊?現在世界排名第幾呢?”
蘇宇說:“我一直在滑雙人,你沒有看過新聞嗎?”
“雙人!?”伍弋驚訝的眼睛倏地瞪圓,然後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此時旁邊一對年輕人突然驚訝地說:“那不是蘇宇嗎?”
“蘇宇怎麼在這裡?”
“蘇宇!蘇宇!我們可以合照嗎?”
蘇宇擺手拒絕了,他現在被伍弋這種不可置信的神情弄得思緒有點亂,甚至不得不去想,伍弋是不是經曆了什麼,導致精神受到了刺激?
他滑了三屆奧運會,拿下了數不清的世界冠軍,代言的產品無數,偶爾還會上一些節目,大台五套更是經常看見他的采訪。蘇宇並不自戀,但是伍弋不應該不知道這些。
如果不是裝的,那就是離婚對伍弋的影響很大。
這樣一想,蘇宇仔細去看伍弋的臉,才發現眼前這人不是一般的瘦,臉色很差,穿著的圓領T恤領口很大,而且有破損的情況,若隱若現的鎖骨很深,相信身體其他地方的肉也不多。
怎麼會這樣?
蘇宇有些困惑。
伍弋退役是因為接了價值三千萬的代言,雖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三千萬如果使用合理,如今雖然不至於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也能夠保證一定的生活質量。
隻是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
是離婚的原因嗎?
蘇宇沉默著,無法應對的局麵他打算再觀察看看,眼前的伍弋處處透著古怪,讓他無法猜測對方的想法。
伍弋卻蹙著眉,困惑地想:“你竟然會去滑雙人?是男單退了後去滑的嗎?為什麼?不想出國讀書嗎?你不是想要進滑聯工作嗎?我還以為……”
說道最後,伍弋失聲了。
他回過神來,眼前的這個蘇宇,並不是自己熟悉的蘇宇,不同的時空造就了兩邊不同的生活,而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那個熟悉的世界了,沒有嚴厲的鬼畜孫教,沒有爸爸媽媽的牽掛,更沒有愛他的宇宇哥,這個時空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伍弋眼睛抖了抖,眼淚又下來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蘇宇,想說很多話,卻又一句話都不能說,他想要忍著彆哭,卻哭的稀裡嘩啦,止都止不住。
蘇宇的眉心蹙得更緊了,眼底都是嫌棄。
伍弋模模糊糊的看著那眼神,隻覺得悲從中來,看見我難過,愛的抱抱沒有不說,還一臉的嫌棄,我的宇宇哥再也沒有了!沒有了!
伍弋的哭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之前請求合照的小情侶舉著手一邊拍照一邊交頭接耳。伍弋根本察覺不到店裡的氣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悲傷的不可自拔。
蘇宇終於忍無可忍,他站起身來,將伍弋拉走了。
蘇宇將伍弋拉上了車,拉著他去了醫院,等到了地方,伍弋抬頭一看醫院的標誌就劇烈的抗拒了起來。
特麼的彆以為變了一個時空我就不知道了,你要帶我去精神科是不是?你才是精神病!你們全家都是精神病!
伍弋不配合,蘇宇也折騰不動人,結果等到了下午,兩人又灰撲撲的回了家裡。
蘇宇看著伍弋,重複地說道:“你有病。”
伍弋瞪著蘇宇,重複地回答:“我沒病。”
蘇宇說:“生病的人不知道自己生病。”
伍弋說:“生病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難道你用眼睛就看出來了?那要醫生乾什麼?”
蘇宇說:“你必須跟我去醫院。”
伍弋說:“不去就是不去!我沒有病,我不去!”
蘇宇蹙眉:“……”
伍弋瞪眼:“……”
蘇宇下了最後的通牒,沒好脾氣地說:“我晚上的飛機,你去不去看我不管,我過來一趟已經仁至義儘,你既然這麼不聽勸,也請你以後彆再聯係我。”
伍弋大聲反駁:“不行!我現在一頭亂!連吃飯都吃不起,你走了,我就餓死了!你不能走!”
蘇宇氣的仰倒,這是被黏上了!
伍弋吼完,隻覺得痛快,他還沒這麼吼過宇宇哥,在一起後,宇宇哥對他一直都很溫柔很有耐心,雖然有些時候的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他也接受的很自然,兩個人的屬性非常的契合,幾乎沒有感受到矛盾不應該的部分,因而也幾乎很少出現爭吵,最多就是自己的無理取鬨,好吧,無理取鬨,但是宇哥哥每次都會好言好語的勸他回去,然後那天晚上一定是超級甜蜜的,而且還會很快就累的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的。
嗚~
越想越覺的還是我的宇宇哥最好了,以後那麼好的宇宇哥是不是就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這樣想著,伍弋又悲傷無以複加。
蘇宇受不了的起身要走。
伍弋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蘇宇額頭的青筋都快爆了。
這特麼!
就是個精神病啊!
為了不刺激精神病,蘇宇無奈隻能留下,關鍵抱著腿的那一“堆”,踢也踢不掉,打還不合適,見伍弋隻是低著頭不說話,並沒有攻擊的意圖,蘇宇也隻能留了下來。
他有點懷疑,伍弋可能是得了抑鬱症。
說起來,抑鬱症也是很危險的。
好像是會自殺的吧?
蘇宇到底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兩人也不是完全不認識,少年時期的隊友關係也曾經美好過,說句難聽的話,他每年做慈善都能夠花費百萬,也不至於對伍弋真的見死不救。
天黑儘了,蘇宇叫了外賣上來,樹袋熊伍弋才從蘇宇的腿上下來,腫著眼睛把飯吃了,然後猶豫不決的起身說:“我去上廁所,你能發誓,發誓不會趁我沒在的時候偷偷溜走嗎?算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洗手間吧。”
蘇宇額頭的青筋繃起,麵無表情地說:“機票都退了,你還要怎麼樣?”
伍弋說:“你反正是人生贏家的人設,買頭等艙的機票也是輕而易舉。”
蘇宇:“……”
伍弋說:“要不你還是和我去洗手間吧。”
蘇宇瞪他。
伍弋決定退一步:“那行,那好吧,你發誓不走。”
蘇宇不說話。
伍弋說:“你不說,那我尿垃圾桶裡了。”
蘇宇腦袋上的青筋“嘭”鼓了起來。
伍弋也不怕,腿夾的緊緊的,實在忍不住,竟然真的轉身去解褲扣子。
蘇宇的青筋“啪”的爆掉了,壓著火氣嘶啞地說:“好,我發誓。”
伍弋轉過頭來,臉上卻是勢在必得的笑,得寸進尺地說:“發誓什麼?”
“發誓不會走。”
“是我上廁所的時候不會走。”
“……”
“你快說啊。”
“……”
“那我尿了啊。”
“……”
“真尿了啊。”
蘇宇咬牙切齒:“我,在你,上廁所的,時候,不會走。滿意了嗎?”
伍弋笑得眉飛色舞,將垃圾筐往地上一丟,猴子一樣地竄進了廁所。
但是這次,當他打開門的時候,那種詭異的情況再次出現了,他的心裡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抗拒,然而同一時間,心裡又生出一線希望,他最後一咬牙,放鬆自己的身體,朝著那一片未知扭曲的空間栽了進去……
求求你,讓我回去。
回去後我絕不彆扭了,宇宇哥願意出國就出國,大不了以後我退役了就追過去,總比這樣永遠就見不到麵了好。
求求你,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