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鬥咬著下唇,倒底還是沒能在宇迦麵前繼續提高音量,他落回了座位,兩手握著拳擱在膝蓋上。
宇迦拉著惠比壽在他對麵坐下才開口:“你和前任惠比壽進入黃泉那天,我和藤崎浩人打了一架,如果他沒有喊出你們的關係可能已經被緣本砍了。”
夜鬥聽地露出了豆豆眼:“你,你和父親打了一架?”
“嗯,他手裡拿著惠比壽帶出來的黃泉之語,召喚了妖魔和我戰鬥,還打開了風穴從裡麵叫出了你的神器。”
“我的神器……是緋……是螭吧,你有沒有受傷?他用螭接觸了你家裡的神器嗎?最近神器們有沒有出問題?”夜鬥有些低落地念著野良的名字,接著他猛地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和使用螭的藤崎浩人戰鬥過,那神器們就很容易中螭器的“毒”,神明賜予的名字會出現裂痕,封鎖在下方的記憶會漸漸地泄露出來,生前的痛苦,死時的悔恨,會成為殺死神器的劇毒。
夜鬥繞過茶幾,坐到了宇迦身邊緊張地注視著他。
“沒事,他似乎並沒有要打倒我的意思,所以被我反將了一軍。你呢,在今天之前你應該就發現了藤崎浩人就是你父親了吧,怎麼現在才來?”
“……因為,日和家的醫院今天被我父親襲擊了。他指使了大量妖魔潛入醫院,擴大了人們心中的黑暗麵,挑起爭端,讓護士去辱罵病人,讓病人毆打醫護人員,日和的媽媽為了阻止他們被打成了重傷,而她……她的靈魂再次離體,被妖魔們乾擾,差一點就妖化了。”講到這裡,夜鬥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著。
差一點,就差一點,一岐日和就會走進彼岸,成為妖魔。屆時迎接她的就隻有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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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道真聽完後神色悵然,“是這樣啊……夜鬥那小子的父親就是術師。”
如果殺死術師的話搞不好會打破夜鬥現在的穩定狀態,他的存在會變得脆弱不堪,人治時代的神明最看重的就是牽絆,向他們這種有曆史的人神還好說,就算是神社被毀,隻要還有曆史殘留,至少會有曆史學家用記得他們。
夜鬥這樣直接從願望中誕生的神明最怕的就是被遺忘,他像個萬事屋一樣接受著各種各樣的委托都沒能在人類前進的時間中留下痕跡,哪怕是走到了聚光燈底下成為了時下流行的地下偶像,頑強地自費出了隻要五元的專輯都沒能得到人們的注視。
在遇到一岐日和之前,他沒有固定的居所,沒有在意他的人,即使有宇迦、學神和兆麻的接濟也沒用,他就和流浪貓一樣,沒有真正的家和家人。
他在恐懼,誰也說不好如果一直保留著記憶的術師死了或者換代了,夜鬥會不會消失。
緣本見菅原道真沒有要提問的意向了,於是適時地提出了告辭:“我所知的就是這些,這些天勞煩您費心了,請好好休息吧,我這便離開。”
梅雨上前扶住神主向他道謝:“感謝你體貼,我便不送了,公還需要去沐浴一番修養。”
緣本點點頭,身手勾住收好尾的繩結,將捆好的役從地上拉了起來,“這幾日辛苦學神大人了,宇迦大人之後或許還會有任務分過來。”
菅原道真笑道:“好說好說,宇迦幫我解決了個這大麻煩後我也有空做點彆的事了。”
“那麼我先行告退了。”緣本身高達到了一米九,拎起一個役也沒有妨礙到他的行動。
許多學神家的小姑娘躲在柱子或雕塑後麵,看著他拖走役心中特彆痛快。
“那個家夥終於走了,每天給他送飯都是一種挑戰。”
“是啊,本來今天是輪到我了,我都在找真喻借墨鏡了。”
她們口中的真喻便是曾經的伴音,給役送飯的任務是輪流來的,真喻是最新加入學神麾下的所以第一天就是她送,在早餐遭遇了眼球襲擊後她直接將剛出鍋還很燙的味增湯倒扣在役的腦袋上,然後火速買了一副便宜的墨鏡回來,還嫌它不夠黑自己手動用顏料將它塗了好幾層,到達可以致盲的程度才罷休。當天中午再送飯過去的時候任由役如何搞怪她都是眼不見心不煩的狀態。
這幅墨鏡在她們學神家可是功臣,每一個拿到送飯任務的神器都會借用一下。
如今役被除名丟出去了,她們就差敲鑼打鼓歡送了。
“這個害蟲聽說是擾亂了毘沙門天家的野良,他一離開天滿宮的地界就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感謝緣本大善人,丟遠一點,再遠一點,拜托了!”